十九年前澳洲新海潮報創刊,我擔任執行編輯,總算涉足傳媒業,除了向張天牧總輯編(已辭世)學習如何做編輯的學問外,還要協助校對工作。幾乎包括社長在內的所有員工,都自動參予文稿的校對。
當時、在打好字的樣報上找出錯字,再從舊報章將要用的「字」剪下,然後貼上樣報錯字的位置。這是土法辦報,因為報社並無植字設備,無法將打好字的樣報文稿寄去重打。
校對講求眼力好,中文要有相當修養,才能發現錯別字;高明的校對者,還能為記者、作家們校正岐義字,或更改似是而非的詞語。同時、還要能辨別各類手寫字體;有的來稿,其字如天師畫符,幾乎要猜謎般的重組出整篇文章。遇到此類草稿、打字員苦不堪言,也難為了校對者。
電腦普及後,校對工作本該較以前容易得多了?可是、絕沒想到的是中文不但沒統一,連同中文輸入法也有近十類之多。任何會用中文電腦傳電子信的人,都面臨經常收到亂碼的怪信。有時可翻譯出來,有時不能解讀;迫得要改用英文回函,向來函者說明收到的電子郵件是亂碼。
首次在澳洲出版書籍,出版社聲明不負責校對,唯有自己來做。反正自己文章,校對時不必看原稿,將樣書一頁頁讀下去時,自會發現那行那句有錯字。用紅筆圈起錯字,再將對的字寫在旁邊。
整本樣書從頭讀過,一一修訂後,再交回去給出版社修改;第二校時、只要拿出先前樣書與新的樣書對比,逐頁將樣書圈紅色錯漏字處查看,立知是否已改好?通常二校就容易多了,等到三校時,幾近完成任務了。
可是、書出版後,重讀時居然發現仍有錯漏字;當時明明一而再、再而三的都小心校對過了,但還是有錯,真氣人也。也許是自己大意疏忽,怪不得印務局。
維州作協的前兩部選集,也由我義務代勞校對,首先是作者自校,樣書印好後,我再三細心花了不少時間查對。可成書後,依然又發現不少錯處?實在百思難解。後來、終於明白,罪魁禍首都是中文電腦輸入法有異所造成。
今年七月計劃出版新書微型小說集「比翼鳥」,先編輯好全書,作品都是我創作時輸入電腦存在磁碟,可省點打字費,也能避免錯別字。交給「新金山印務公司」排版印刷,自然由我親自校對。
心想、這三校肯定輕易過關,無非要看看樣書的編排及字體大小、封面顏色,內頁相片等等是否妥當合意?文字內容連同幾篇名家評論來稿,都是電腦打字傳去,當不會出錯了?
月初新金山印務公司專人送來樣書、大喜過望,終於可以見到新書樣本了。
以為隨便翻翻,就可以再交回去了。
豈知打開一讀,真是越看越心驚;每頁都有錯字,最妙的是,連專有名詞都全改了,作品中提到「電腦」,竟通通變成「計算機」?大概排版負責人善意,以為我這個作家將「計算機」錯打成「電腦」了?才為代修訂。
拙書是以正體字印刷,但在作品中,竟發現了極多以下這些錯別字:「公裏」、「餘生平」、「欲念」、「秀發」、「關系」、「午后」「衝茶」「占花惹草」、「彷佛」等等詞彙?都是混淆了簡體字在內的字體。這些不通的詞句大大影響了全書作品質素,豈能等閒視之,唯有一頁頁的改下去,整整幾天,真個校到眼花撩亂,苦不堪言也。
將校對後的樣書送去「新金山印刷公司」,陳寶泉經理一再向我對不起,原來該公司電腦沒有正體字軟件,我作品始會被自動「改變」成如此混亂的繁簡兩體字。上述錯別字、正確的應該是「公里」「余生平」(余等於我,餘是多餘也;余也是正體字,大詩人余光中經常被亂改成餘光中?真令人啼笑皆非。) 「慾念」、「秀髮」(發是發生、發揮、發射、發展、發表、發動、發票、發電廠;髮才是頭髮、毛髮、髮絲。)「關係」、「午後」(正體字中后字是皇后、后羿、天后、不能與前後的後混淆。)「沖茶」(沖也是正體字,沖蝕、沖印、沖積、沖擊;而衝是衝撞、衝鋒槍、衝突、衝鋒陷陣也)。「彷彿」(佛是神佛、佛祖、佛教;不能與「彿」字相通。)
「新金山印刷公司」遵守顧客至上的服務精神,陳經理對我保證要增強設備。果然一週後已擁有了正體字版的電腦軟件,終於克服了正、簡兩體中文字混淆的亂像。
如今電腦已大大提高校對功能,如全文有相同的錯字,無需一個個字修改,可以一次過更正,方法如下:
在Microsoft Word 敲打文字頁上方,依次按「編輯」、再按「取代」、在「尋找目標」方格中輸入錯別字,再往下方「取代為」方格中輸入正確的字,然後用滑鼠按下「取代」或「全部取代」即可。完成後,通篇作品所有相同的錯別字全改對了,真是快速又神奇呢!
什麼時候兩岸三地電腦科技精英,能夠早日設計出應用在電腦上的共通中文?不論是正體字、簡體字;或不管是用大新倉頡、南極星、五筆、簡易、倉頡、大陸拼音、臺灣注音、手寫版等等中文輸入法,都能在發送後不會變成亂碼,在電子郵件接收功能上將是功德無量呢。
二零零七年十月二十三日於墨 柋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