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2月10日﹐一個紐西蘭少有的悶熱黃昏。奧克蘭市圖書館(AUCKLAND-CITY- LABRARIES’-NEW-ZEALAND) 三樓卻聚滿了五﹑六十位嘉賓(多是老華僑)。他/她們揮汗如雨從四面八方趕來﹐ 都為見證紐西蘭華僑農業總會出版的[僑農]- THE N.Z.CHINESE-GROWERS-JOURNAL 電子版的發行儀式。
儀式簡單而隆重﹐由圖書館的Allison Dobbie負責司儀﹐她先介紹了由Ruth Lam﹑何碧霞 (Lily-Lee) 以及著名華人歷史研究專員麥禮祖 (Nigel Murphy) * 所組成的[僑農]蒐集資料及編輯小組﹔接著市長
John Banks﹑華聯會(奧克蘭)分會主席 Kai Luey致簡短歡迎詞。與會者也可從[僑農會]前主席Howe-Young緬懷舊事的十多分鐘中﹐了解到紐西蘭早期華農艱辛的生活點滴。
1920年以前﹐紐西蘭華僑數目有限﹐而且大部份是散居於鄉郊的華農﹔流動性也大。為了養妻活兒﹐他們日間從事體力勞動工作,已經精疲力竭﹔加上當時華文出版並不發達﹐根本無法投入大量資金﹑時間於出版刊物上。然而,在重重困難下, 有心人士仍在1921至1972年間出版了四份中文刊物﹔成為真正的先驅報刊﹐也給紐西蘭華人歷史留下了彌足珍貴的資料。
紐西蘭華僑農業總會成立於1942年﹐當年為了確保能向太平洋的美軍提供穏定的農產品﹐紐西蘭政府要求華農成立該會。七年後﹐農業總會為了給會員提供有關農業耕種的各項資訊﹐斥資出版了《僑農月刊》創刊號。出版初期只以人手刻寫蠟紙後油印出版﹐直到1952年,農業總會才花了4,000英磅的鉅額﹐從香港購入一套中文排印的設備。從此﹐月刊得以現代化技術出版。據當時資料顯示﹐《僑農月刊》於1950-1952年間曾為農民子弟提供學習中文版面﹐由當時駐惠靈頓中國領事館的吳文輝副總領事親自繕寫教材。從此月刊成了華僑爭相捧讀﹐家傳戶曉的刊物。
1967年開始《僑農月刊》改為雙月刊,並改名《僑農》。可惜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因會員數目不斷減少﹔終於在1972年8月出版了最後一期後停刊了。從1949到1972年﹐《僑農》為當時的華僑整整提供了二十三年的精神食糧。在印刷業不甚發達﹐資金短缺的當時﹐確實難能可貴。想不到﹐數十年後的今天﹐在一批老華僑後裔的努力下﹐《僑農》再以全新面孔亮麗登場。
隨著網絡時代的發達﹐以中﹑英文的電子版形式與讀者見面。往後﹐讀者還可從www.nzchinesejournals.org.nz 網站看到其他兩份當時刊物的舊貌﹐那是﹕
* 《民聲報》- 1921至1922年間出版。
* 《中國大事週報》- 1937至1946年之間出版。
連同《僑農》﹐這三份刊物就是反映早期紐華歷史的最佳資料﹐讀者從中也可了解當時華人社群在政治、經濟、語言、歷史以至社交方面的活動概況。
此次[僑農]得以順利上網﹐除得到紐西蘭亞歷山大‧特恩布爾圖書館(Alexander Turnbull Library)及奧克蘭市圖書館共同策劃外﹐還獲亞歷山大‧特恩布爾圖書館提供刊物的縮影膠片副本作數碼化處理﹔加上奧克蘭市圖書館負責統籌及互聯網技術支援,及[華人人頭稅歷史信託會]提供資助。
感謝Kai Luey及Lily-Lee的邀請﹐讓我有機會為《僑農》盡點微力。 參與了這麼一個由老華僑組織的饒有意義活動﹐兩小時當中﹐我深受感動。他/她們除了小部份能講簡單廣東方言外﹐幾乎全是內白外黃的 ‘香蕉人’﹐可是為了紀念先人﹐不斷努力尋根究底﹐四處奔波找人校對﹑翻譯﹐把父母親甚至祖父母輩的刊物重新改造﹐藉此慎終追遠﹐緬懷祖宗。當時那些以黑白油印的手寫小報﹐比起現今奧克蘭那麼多份全彩色高質量印刷﹐免費又精美的中文報刊﹔簡直天壤之別。而作為讀者的華人新移民也比當年胼手胝足的老華僑幸福許多了﹗可惜的是﹐資源豐富了﹐人就不珍惜。常常看見一些華人朋友大疊大疊的拿走免費報紙﹐而有些放在酒家或超市門前的卻任風吹雨打﹐成了遍地垃圾。既浪費了報業經營者的金錢血汗﹐也白費了義務投稿者的腦汁心血 。想到自己從爬格子到敲鍵盤已十多年﹐期間所花的精神﹑時間實在無法估計。在文學毫不值錢的資訊爆炸時代﹐寫作不但無法糊口﹐有時還因觀點﹑見解不同而受低素質的網民﹑黑客無禮辱罵。若非自己那股對文學熱愛的執著與傻勁在支持著﹐也許老早就放棄寫作了﹗ 阿爽寫於11-2-09
本文照片由John Kum提供﹐特此鳴謝﹗
Photos by courtesy of John Kum.
*有關 Lily Lee及 Nigel Murphy的故事﹐請參考林爽著的<紐西蘭名人傳>248頁中 的 [教育部首位華人高官-- 何碧霞] 及355頁的 [人頭稅與多事鬼佬 ]。
《僑農》黑白小報創刊號及新年刊
從右到左﹕Howe-Young﹑ John-Banks ﹑ Kai-Luey 及Allison-Dobbie
《僑農》電子版發行儀式現場盛況
Lily-Lee (左一)與到會嘉賓合影
參考資料﹕
教育部首位華人高官-李何碧霞 (Lily-Lee )
前言﹕
認識何碧霞是1992年的事﹐那年我還在<奧克蘭大學>教育系唸書。有次導師請來一位華人面孔﹐卻操著滿口流利英語的女士前來為我們上了一節中國文化課。當時我十分佩服她的英語竟然流利得全無華人口音﹐心想日後一定要向她好好討教。誰知下課後﹐我還來不及走到講台去找她攀談﹐她已經來到我眼前。知道我來自香港後﹐她迫不及待地以帶著中山口音的粵語與我交談﹔並告訴我﹐她有個姐姐也曾住在香港… 往後我們就一直保持聯絡。
後來我在<奧克蘭大學>教育諮詢及管理組工作時﹐偶爾也到教育部開會﹐就會與碧霞敘敘舊。1997年﹐她籌劃ESOL新政策時﹐知道我的日常工作是到奧克蘭各學校去協助母語非英語學生儘快適應本地學制﹔因此特別情商我的主管﹐讓我加入ESOL政策小組﹔結果我協助了她三個月。2005年﹐我獲知碧霞快將退休﹐決定將她的故事收入 “雲鄉龍印”系列中。
來自中山的雙親
何碧霞的父親何兆昌出生于廣東省中山縣。1921年﹐30歲的何兆昌就打算到
“金山”去稚K拇蟾缭缫讶チ思幽么鬁馗缛A﹐二哥也去了澳洲悉尼。
1922年﹐何兆昌踏上‘金山之路’﹔5月24日那天﹐他離開家鄉﹐揮別妻女﹐
登上‘Navua’號貨船﹐與其他九十九名華人同胞﹐一同前往紐西蘭﹐成為當
時每年一百名入境華人限額之一。抵達奧克蘭後﹐何兆昌與幾名同伴一起合租了位于新街市的一棟兩層公寓﹐住下後不久﹐他就在一戶包伙食的家庭打些零工。其後在百老匯街附近的“正興果菜店”找到一份長工﹔從此有了較固定的收入﹐他開始寄錢回鄉下。
1929-33年間的經濟蕭條﹐何兆昌與同伴們都趕上了。那時候﹐他們所過的是
節衣縮食的儉樸生活﹐只想將辛苦賺得的薪金寄回家養妻活兒﹔並希望能賺得更多的錢後衣暹€鄉﹐與家人團聚。
1938年﹐日軍侵略中國珠江三角洲﹐那一帶是紐華僑鄉﹐有不少男丁漂洋過海出外稚募彝ォr因此影響較大。1939年﹐何兆昌妻子﹐37歲的何蕭氏帶著12歲的女兒何碧雲逃難到澳門去。那時候﹐紐西蘭政府特准華工家屬暫時以難民證入境避難﹔但條件之一是﹕申請者要繳納二百英鎊保證金﹐二是﹕簽下自願遣返書﹐保證在戰事平息後離開紐國﹐並得攜走任何在紐西蘭出生的孩子。何兆昌於是四處籌借保證金﹐讓妻女到紐團聚。
何媽媽與女兒碧雲終于在1939年11月27日乘搭“Aorangi”號到達奧克蘭﹐經
過十六年的分別﹐團聚的喜悅自非筆墨所能形容。他們一家先在新街市租了棟兩層樓的木屋﹐生活總算暫時安頓下來。可是何媽媽簽下自願遣返書﹐兩年後可能要返回中國的隱懮﹐卻讓她時刻不寧﹔碧霞也就在母親那種忐忑不安的情緒下降臨何家。
1946年﹐碧霞19歲的大姐與一位來自斐濟的男士結婚﹐並去了香港。戰事過後﹐紐西蘭政府特赦華工家屬。1947年底﹐何媽媽就與其他1408名同胞得到永久居留權。往後幾年﹐碧霞的弟弟積奇﹑積西及妹妹少儀也相繼在家裡出世。當時﹐對于從未接觸過男性醫生﹐未進過醫院的鄉村婦女何媽媽而言﹐能幸叩玫揭晃话兹伺麽t到家裡為她接生﹐是她最大的安慰。幾年後﹐孩子多了﹐他們再搬到另一個在“麗雅都戲院”隔壁的單位。
經營菜園果店
一家子雖然能得在紐西蘭定居﹐可落葉歸根仍然是何兆昌的最大心願。他早將積蓄定時寄回鄉下﹐並買好地打算建屋。可是回鄉的計劃卻因中國內戰而一再延誤。接著中華人民共和國也在1949年成立。何兆昌回鄉願望落空﹐只能繼續在“正興果菜店”打工過日子。
碧霞一家的生活在1953年起了重大變化。那年﹐她的母親在萬家里區租了一塊六英畝的菜地﹐開始經營家庭菜園。碧霞與弟妹們就隨著父母搬到萬家里去﹐並在附近的“萬家里橋學校”唸書。當不諳英語的父母經營賣菜生意時﹐九歲的碧霞就當起他們的翻譯﹐甚至有關員工的薪金及工作合約﹑到銀行匯款回鄉等等雜務﹐都落在碧霞肩上。
碧霞記得當年她就讀的學校裡﹐孩子大都來自不同島國﹔下課他們就講不同母語。可除了英語外﹐她全聽不懂。那時候﹐全校只有兩名中國移民學生﹐卻有
30名像她一樣﹐土生土長的華人孩子。1954-57年間﹐當她在“愛普森女子中
學”唸書時﹐華人同學不過5名﹐但沒一個是外地來的。可到她退休那年﹐該
校竟有249名華人移民學生及153個從其他亞洲國家來的學生。
父母重視教育
碧霞的父母非常重視教育﹐特別尊重學者及教師。在家又常談及中國發生的事情﹐還要子女學習中國傳統﹐保留華人的生活習慣﹔因此碧霞與弟妹都意識到身為華人的角色與責任。很多第一代的年青華人﹐都傾向于跟華人結婚。碧霞的父母經常鼓勵他們與華人子女交往﹐多參予與華人有關的活動﹐看中國電影﹑參加中國人喜歡的邉萤o出席華人教會等等﹔而對于非華人的活動﹐卻不大樂意支持。
(碧霞後來與一位姓“殷”名“利”的男子結婚﹐可惜他的姓與名被顛倒﹐結果“Lee”變了她的夫姓。)
每逢週末﹐碧霞與弟妹都會到學校去跟其他四﹑五十名孩子唸中文。當時有部份華人社團借用“萬家里橋學校”課室上課﹐請中國來的老師教授孩子讀﹑寫中文﹔他們還學用毛筆寫書法﹐可惜每星期一次的時間太少﹐短暫的練習及不足的上課時間﹐很難掌握讀寫中文的技巧。在紐西蘭出生的碧霞與弟妹們﹐通過學校教育及課外活動﹐已無可避免地被社會同化了。碧霞除了會講些中山口音的簡單粵語外﹐中文讀﹑寫基礎有限﹐一直是她感到遺憾的事。
為人師表
菜園生意逐漸興隆﹐果菜供不應求。碧霞的父母又購入12英畝菜地﹐並開了一個路邊果店﹐出售自家菜園的瓜果蔬菜。從此﹐無數個下午與週末﹐碧霞就與弟妹們在菜園﹑果店中渡過。弟弟積奇﹑積西更在唸完中學後輟學﹐協助父母打理生意。在當時﹐作為第一代的華人男孩﹔經營家族生意是很普遍﹐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倒是碧霞與妹妹少儀﹐因為被視作“外嫁女”﹐反而能繼續升讀大學。碧霞本人十分喜歡唸書﹐中學時她常以學習為理由﹐較少到菜園﹑果店去幫忙。1958-60年間﹐碧霞在<奧克蘭大學>主修文學及地理系。自小受了父
母影響﹐碧霞不知不覺也喜愛當老師﹔大學畢業後﹐她再到師範學院進修了一年﹔1962年開始﹐她就順利地到奧克蘭若干中學任教﹐實現了她自己的﹐也是父母的理想。
暫辭教職
大女兒珍妮及二女兒瑪麗安分別在1968年及1971年出生﹐碧霞為了多留時間照顧她們﹔只偶爾到小學代課。從中她發覺到教小學生與中學生有很大的差異﹐最不同的是必需從基礎的讀﹑寫教起﹔這對于她日後教養子女卻有很大的幫助。1976年碧霞生下大兒子史迪芬後決定暫時辭去教職﹐專心在家教養孩子﹔三年後小兒子彼德也出生了。一直到1983年﹐碧霞才重投教育界。那時候﹐有許多在中學階段就輟學的年輕人﹐缺乏學習動力及方法而需要協助﹔碧霞先後在青年中心及理工學院擔任生活技能導師﹐輔導這些年輕人。
協助移民及難民學生
1988年開始﹐外來移民及難民學生增多﹐教育部開設了新移民諮詢部。碧霞以她多年的教學經驗﹐輕易就獲得諮詢顧問的職位﹔從此她全心全意﹐為解決外來學生的困難及需求而努力。期間﹐碧霞除了經常協助萬家里難民營及羅思考山文法高中的移民學生外﹐還繼續進修教授英語的高級文憑。由于她全情投入工作﹐每天總是早出晚歸。有次﹐她清晨出門時﹐竟穿了兩只顏色不同的鞋子上班。可那天她得接見重要客人﹐只好到附近鞋店去買了對新鞋子﹔往後就常因這故事而被同事當作笑柄。1989年﹐教育部重新改組﹐從前的視學組改為教育檢閱辦公室﹐而評估部門也改稱紐西蘭資格評審局。由于碧霞工作認真﹐表現出色﹔很快就獲升任教育部的聯絡官員。主要負責給新建立的幼兒園及學校發放執照﹐分配資金給學校及施行教育政策等工作。
實施ESOL政策
一直到1997年﹐碧霞又兼任“協助問題學生組”的主管﹐實施對付逃學青少年的政策﹐並加強家庭與學校之間的合作﹔同時也為那些設有特殊部門的學校提供額外資金。碧霞的另一項重要工作是發展ESOL政策﹐那是專門協助母語非英語的新移民及難民學生﹐特別給學校分配額外的資金配合ESOL課程(註)。1998年開始﹐每名新移民及難民學生每學年都可獲得教育部資助﹔直到2005年為止﹐已經提升到四百至九百元不等。有外來學生的學校﹐可在每年初提出申請﹐由教育部審核後﹐給校方發放配額資金﹐聘期ESOL教師以小組方式授課。為了查核校方是否善用撥款﹐使學生獲得適當的指導﹐碧霞還組成考核小組﹐派出有關官員向各校進行考查。ESOL政策實施後﹐全國學校大部份移民及難民學生都得益良多。這政策多年來不斷改革創新﹐一直持續至今﹐基本上咝许樌o而且成效理想。
致力教育交流
2001年期間﹐難民學生逐漸增多﹐為了提供更多資源人力協助﹐碧霞又與同事組織了難民教育組﹐聘請來自不同國家的高學歷難民擔任負責人﹐並經常邀他們到教育部面談開會﹐商討輔導學生的各種課程。
2001年8月初﹐香港教育統籌局的羅范椒芬局長率團訪問奧克蘭師範教育學院﹐我與碧霞及教育部兩位官員被安排前往接待﹔並與從北京到紐西蘭作短期培訓的二十多位英語教師們熱烈交流。2003年開始碧霞又擔任“聯合國文教組織”及“學聯會”顧問﹐向全紐學校推廣該兩大組織的理念。在她的努力協調下﹐已有50所學校參與了學聯會。2003年間﹐碧霞擔任協調人﹐與“學聯會”成功的主持了一次在奧克蘭舉行的大型研討會。
除了在教育部的正職外﹐碧霞還參加多個社團的義務工作。她是“中山同鄉會”及“漢語基金會”的成員﹔也是政府委任的女太平紳士。
子女成材
碧霞三姐妹及兩個弟弟共育有15名孩子﹐其中13名在紐西蘭出生﹐2名在澳洲出生。他們全都完成高等教育﹐也在資訊科技﹑教育界﹑製片業﹑衛生醫療﹑法律以及會計等領域﹐有不錯的發展。他們也經常參加各種華人節日活動﹐如慶祝中國年﹑掃墓﹑宗親會餐聚等﹔碧霞還陪同他們回鄉作尋根之旅。15人之中﹐有的會講廣東話﹑有兩個會說華語﹐其他的則只會英語。他們有些住英國倫敦﹑德國漢諾威﹑及慕尼克等城市﹐並經常利用高科技保持聯絡﹔而住在紐西蘭的﹐就儘量發揮所長﹐積極工作並融入社會﹐也都以身為紐西蘭華人為榮。
功成身退
在教育部服務了十七年後﹐碧霞這位曾造福移民及難民學生無數的教育部高官也功成身退了。2005年12月15日下午四時﹐教育部特別假“奧克蘭女子文法高中”禮堂為她舉行歡送酒會。來自全國若干學校的校長﹑教師及碧霞的多位同事與親朋好友﹐近二百人濟濟一堂﹐祝愿她往後能享受美好的退休生活。正如馬努考理工學院的總裁米道屯博士說﹕
“最好的人成為最好的教師﹐再成為優秀的領導人”。
毫無疑問地﹐在紐西蘭土生土長的何碧霞﹐確實是教育界一個優秀的領導﹐也是紐華之光。
(註)ESOL課程是教育部為協助母語非英語學生(English for Speakers of Other Lanugages)而設的英語課程
人頭稅與多事鬼佬
以通信方式結交的朋友﹐稱為筆友﹔如今拜先進科技之賜﹐在互聯網上通信的朋友就稱之為網友。我就有這麼一個老外網友﹐他的 中文名字叫“麥禮祖” ﹐也是<紐西蘭人頭稅研究報告>的作者Nigel Murphy。
Nigel Murphy是道道地地的紐西蘭人,他的祖先是愛爾蘭、英國及德國的後人,他已經是第六代移民。1958年出生于紐西蘭北島的Rotorua。 他生長在一個傳教士的家庭,從小就隨著父母四處傳教而搬家,使他養成與別不同的性格。
1963-1971年間,他隨著父母到澳洲住了一段時間,開始與華人接觸,對他們為淘金而賣豬仔的非人生活十分同情;也引起他研究華人移民史的興趣。後來回到紐國後,他開始研究紐西蘭的早期華人移民;他又熱衷于中國文化,潛心研究了十多年了。Nigel覺得與中國人交朋友是很“舒服自在”的事;他更醉心于學習中文書法及中國國畫,多年前曾跟過一位來自香港的老師學習粵語。“麥禮祖”這溫文爾雅又中國化的名字,就是那老師給他起的;他很喜歡。記得我跟他通“易妙”不久後,他特別向我介紹,並鄭重其事地對我強調,他的名字是“尊敬祖先”的意思,還用附件傳來他的親筆書寫的“麥禮祖”三個簡體字。當時實在叫我既驚訝又感動!
麥禮祖目前任職于“紐西蘭國家圖書館-(Alexander Turnbull Library, National Library of New Zealand)”,是New Zealand & Pacific Publication Collections的館長。 負責收集紐西蘭及太平洋地區出版的中、英書籍及刊物等,也從事研究華人歷史的工作。年前因為紐西蘭國家圖書館指定收藏我的<紐西蘭的原住民>及<紐西蘭的活潑教育>兩書,作為該館的紐西蘭及太平洋地區刊物的參考資料;去年﹐禮祖又在丁身尊先生大著
<新西蘭華僑史>中看到有關我的報導,不久又知道我的<展翅奧克蘭>出版,就向我訂購;因而我倆雖然素未置妫瑓s早已神交多時。去年我因撰寫<紐西蘭名人傳>,
需要向“紐西蘭國家圖書館 (Alexander Turnbull Library, National Library of New Zealand) ”申請名人照片,開始與他以“易妙”聯絡。我們的通信方式﹐頗為有趣﹐往往
一個“易妙” 中就混雜著英文﹐漢語拼音或粵語三種拼寫法﹔經過多次通訊後﹐對他有了較深認識,覺得他真是個研究中文的“有心人”。 于是徵得他的同意,特別把他這位“中國通老外 ”(他自稱“多事鬼佬”),介紹給各華人讀者。
說到禮祖為何成了人頭稅研究報告的幕後英雄,得追溯到1992年底,原來當時的“紐西蘭華僑聯合會-New Zealand Chinese Association”曾刊登廣告徵求研究員,蒐集有關“人頭稅”的資料。當時已經擔任圖書館員七年多的麥禮祖,決定應徵,結果他以豐富的蒐集資料經驗,加上多年對紐華歷史的研究與本身對中國文化的修養,就輕而易舉地獲得錄取;自此,他經過了廣泛而深入的調查,花了大半年時間,終於寫成了長達百頁的“人頭稅研究報告”,并在1994年由“紐西蘭華僑聯合會”出版,由于該報告資料詳盡翔實,四千多名曾交人頭稅的華人名字一一載錄,頓時成了老華僑後人爭相搶購的紀念品。如此這般,這位同情關心華人的“多事鬼佬”就成了無名英雄。
馬年初一﹐總理向華人社團道歉的酒會上,這位“尊敬華人祖先”,“人頭稅研究報告”的幕後英雄,自然笑逐顏開地接受了總理的稱讚。事實上,作為老外而對華人如此關心同情、盡心盡力去蒐集有關資料,為受盡不平等待遇的華人祖先平反,也真是難能可貴,更可說是鳳毛麟角!
自今年五月中﹐麥禮祖應“民族事務部( Office of Ethnic Affairs) ”要求﹐特別向圖書館請假半年﹐以便進一步專心研究人頭稅賠償問題﹔前陣子他與“民族事務部”官員進行了全國性的深入調查﹐先後在基督城(Christchurch)﹐坦尼丁(Dunedin)﹐尼批亞(Napier)﹐北跑馬城(Palmerston North)﹐惠靈頓(Wellington)﹐漢米爾頓(Hamilton)﹐奧克蘭(Auckland), 寶卡庫合(Pukekohe)及里溫(Levin)等地區召開公眾咨詢大會。在聽取有關人士所發表的意見後﹐目前正在忙著撰寫報告﹐以便做出具體賠償。
麥禮祖還是“ 惠靈頓中國語言學校 (Wellington Chinese Language School) ”的祕書﹐近十年來曾多次受邀請到國內、外作有關紐華歷史研究的演講,如2001年1月初,出席“國際臺灣大學 (National Taiwan University)”,2000年2月又到澳洲新南威爾斯大學 ;1998年11月到南島奧他哥大學等各研討會上;都以“澳紐華人移民史”為主題作報告;1995-96年間,他曾是惠靈頓國家博物館Te Papa內的“華人展覽館”的顧問團成員;1992至1997年間,曾撰寫過很多早期華人移民的故事,刊登在 Dictionary of New Zealand Biography的1、3及4冊內;(有興趣的讀者可瀏覽Dictionary of New Zealand Biography網頁www.dnzb.govt.nz/dnzb)。1990年2月,他曾為惠靈頓華人團體安排過“1990中國周-1990 China Week”的照片展;也經常為惠靈頓華人團體會訊撰寫有關華人史的文章,因此很多人都視麥禮祖為紐華歷史的研究專家。
后記:奉勸各華人朋友,千萬別在公眾場合對“老外”評頭品足,出言不遜;說不定您身邊的KIWI就像麥禮祖(Nigel Murphy)一樣, 學到的漢語拚音比您我還要流暢,知道的紐華歷史比您我還要詳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