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分鐘都會死去。”
以色列向加沙地帶的襲擊和入侵﹐殺氣騰騰﹐充滿了恐怖。 海勒德的家在加沙地帶東南部一個偏遠的小鎮上﹐罕-尤努斯地區的胡扎阿鎮(Khuzaa)。 他說﹐這一輩子永遠不會忘記以色列發動進攻時的恐怖景象。 他感覺到﹐死亡是必然的正常現象﹐活下來是幸存﹐因為“我們每一分鐘﹐都可能死去。” 全鎮都被以色列炸成了廢墟﹐什麼都沒有剩下﹐鎮上的每一間房子都遭到過空中的炸彈或軍艦上發射的砲彈﹐到處都是瓦礫堆和屍體。 他說﹕“那些日子﹐以色列轟炸最密集的時候﹐日日夜夜﹐一分鐘都無法合眼。 婦女們抱著孩子縮在牆角﹐沒有哭聲﹐沒有話說﹐每個人的面部都沒有了表情。”
以色列的坦克轟隆隆地開進了鎮裡的街道﹐看到建築物就開炮﹐就像打開了火獄的大門﹐全鎮都籠罩在濃烈的煙霧中﹐嗆得無法呼吸。 孩子們聽到外面爆炸聲﹐他們渾身哆嗦﹐發出尖叫聲。 他說﹕“孩子們一動都不敢動﹐我們不敢出門看看﹐也不敢打開窗戶﹐因為以色列軍隊在至高點上都架著機槍﹐看到居民區的任何動靜﹐就打冷槍。” 有一次﹐一名老年婦女手舉著白旗﹐出門去救一個躺在門階上流血的婦女﹐敵人向這兩個婦女掃射。
根據星期日(1月18日)報道﹐國際人權組織譴責以色列侵略者﹐在佔領胡扎阿鎮之後﹐連續十二小時不斷地向平民砲火襲擊。 現場的人目睹了以色列佔領軍﹐開動坦克和推土機﹐把平民住宅夷為平地。 向倒塌房屋的地方快速行駛的救護車﹐在砲火襲擊中穿行﹐一路遭到以色列軍隊射擊。 以色列軍隊向居民集中的地方﹐發射國際法禁止的白磷彈﹐砲彈在空中爆炸之後﹐落到人體上的白霧粉末﹐能把肌肉燒成腐爛。
海勒德的一個家族﹐男女老幼二十六個人﹐躲藏在一間僅四公尺寬的房間裡﹐度過了幾個不眠的日日夜夜。 海勒德用手機向附近國際紅十字會發出呼救﹐他的呼聲終於得到回應﹐有一天晚上﹐救援人員冒著敵人的砲火來到他們的住地﹐26個人擠進了一輛救護車﹐被送到了兩公里外的易卜桑鎮。 在救護車飛馳的路途中﹐海勒德看到外面的以色列軍隊﹐坦克﹑砲車﹑裝甲車﹐炮口瞄準了救護車﹐虎視眈眈。 空中有過幾次白磷彈爆炸的聲音和閃光﹐婦女和孩子們驚惶失措﹐時而發出歇斯底裡的喊叫聲。
救護車在易卜桑鎮停下之後﹐車上的人全體下車﹐進入了國際紅十字會建立的臨時難民營。 但是﹐環顧四週﹐這裡也曾遭到過猛烈的轟炸﹐滿眼殘缺不全的房屋﹐以色列的炮聲連連不斷傳來﹐說不定隨時都會落下一顆砲彈。 根據1月17日的報道﹐加沙地帶有二十多萬難民流離失所﹐無家可歸。 海勒德說﹐他的家族從居住了許多代的胡扎阿鎮撤出之後﹐被安置到許多難民營﹐互無音信﹐不知死活。 所有居住在難民營中的巴勒斯坦人﹐都希望儘早回家﹐但誰也不知道﹐哪天是歸期。 他說﹕“我親眼目睹了以色列侵略軍對巴勒斯坦人民犯下的暴行罪。”
(We Are Expecting Death Any Minute﹔www﹒islamonline﹒net/servlet/Satellite﹖c=Article_C&cid=1232171507685&pagename…)
“爸爸﹐我要死了﹗”
“爸爸﹐我要死了﹗” 卡瑪爾‧艾瓦賈的耳朵裡總是響著他兒子臨死之前這句使他感到撕心裂肺的話。 他的兒子易卜拉欣才九歲﹐喜歡平靜﹐但是慘死在以色列發動的軍事侵略中﹐成為敵人的活靶子。 那天是以色列對加沙地帶發動入侵的第二十天﹐據說已經三百五十多名兒童遭到大屠殺﹐易卜拉欣加入了其中。
卡瑪爾親眼看著自己無辜的兒子被敵人奪走了生命﹐他說﹕“我看著他死在殘忍的血泊中﹗” 當時卡瑪爾因為受傷在加沙城內協發醫院治療﹐他在病床上對記者哭訴著說﹕“他們對這樣幼小﹑單純的兒童都不放過﹐毫無人性。” 他心都碎了。
那一天是星期日﹐災難從天而降﹐如同晴天霹靂。 一夜爆炸聲隆隆﹐早晨起床﹐沒有聽到炮聲﹐異常寧靜。 因為這幾天空襲不斷﹐全家人擠在一間比較安全的房間內起居生活。 易卜拉欣說﹕“媽媽﹐我們今天在院子裡吃早餐吧。 這幾天﹐在這小屋裡﹐憋壞了。” 說完這些話﹐一個小時之後﹐花園裡擺上了餐桌﹐佈了豐盛的早餐飲食。 只覺得週圍特別安靜﹐心裡也愉快﹐全家正在享有片刻天倫之樂﹐沒有想到一只邪惡的眼睛從遙遠的地方密切注視著這一家人。 當全家浸入歡樂早餐的時候﹐呼嘯一聲響﹐連連兩顆導彈落入了他家的院落﹐孩子們倒在血泊裡﹐房子也被炸毀了。
卡瑪爾抱著流血不止的易卜拉欣﹐另外兩個孩子也受了傷﹐他們向外奔去﹐尋求救護。 易卜拉欣在爸爸的懷中說了一句話﹕“爸爸﹐我要死了﹗” 他們全家人﹐站立在門外張望的時候﹐迎面來了以色列軍隊﹐用機槍向他們掃射﹐子彈穿透了孩子母親的大腿﹐也打中了卡瑪爾的腰﹐兩個小男孩﹐躲到了斷牆之後。 當時看得十分清楚﹗ 敵人用槍瞄準他們射擊﹐是在練習打活靶﹐殺人不眨眼。 以色列士兵走近他們﹐卡瑪爾挺立了胸膛﹐準備就義。 但是一個士兵拉了拉易卜拉欣的腿﹐另一個士兵舉起槍在他的頭上扣動了扳機﹐當場打死了這個無辜的孩子。
敵人發出猙獰的笑容﹐吵鬧著﹐把孩子的屍體搶奪了過去﹐拖到了一個廢墟堆上﹐用孩子的屍體當靶子練習亂槍射擊。 在驚恐中的卡瑪爾不顧生命危險﹐衝上去抱起了渾身鮮血和千瘡百孔的兒子﹐以色列士兵們哼著快樂的小曲走開了。
全家人﹐在血泊中擁抱在一起﹐向週圍呼救﹐過了很長時間﹐戰地的救援組織發現了他們﹐把他們送進了醫院。 在病床上躺著的卡瑪爾悲慟萬分﹐對來訪的記者說﹕“我的兒子對以色列有什麼得罪﹖ 為什麼要殺死他﹐不是一次﹐而是殺死他一千次﹗”
(Dad﹐ Im dying﹔www﹒islamonline﹒net/servlet/Satellite﹖c=Article_C&cid=12320233468790&pagename…)
“我將殘廢終身。”
炸彈聲會平息下去﹐屍體可以掩埋掉﹐被炸毀的房屋都有可能不久重新建造起來﹐但是以色列侵略﹐給加沙地帶人民留下的創傷和仇恨﹐將永遠在他們的心裡長駐。
在加沙城內協發醫院的病床上﹐躺著一個八歲剛被截肢的小姑娘茹芭‧哈米德﹐她對記者說﹕“我永遠也不會走路了。” 醫院病房裡有一臺電視機﹐播放著以色列軍隊對加沙的侵略和血腥大屠殺。 茹芭看著電視屏幕上與她同命運的孩子們﹐從以色列轟炸的廢墟中被營救出來﹐他們被送去了醫院﹐做了急救手術﹐截斷了他們的肢體﹐成為殘廢兒童。 她止不住的眼淚直流﹐這就是她自己的身影。 她哭泣著﹕“我不能再下地玩了﹗”
根據加沙地帶急救部門的統計﹐在以色列三個星期瘋狂的轟炸之後﹐在五千多受傷的受害人之中﹐被截肢的人佔14%﹐其中有許多是兒童﹐他們將終身殘廢。 醫生莫威亞‧侯賽尼說﹕“送到我們這裡醫院來的傷員﹐多半都被截肢﹐只能以挽救他們的生命﹐最為要緊。” 許多孩子被截去了大腿﹑胳膊﹑手足或眼睛。 在加沙地帶醫院裡工作的阿拉伯和外籍醫生﹐都一致認為﹐從患者受傷的部位看﹐以色列的軍事襲擊﹐使用了國際法所禁止的非法武器和彈藥﹐是違背人道主義的罪惡行為。
以色列開始轟炸的第一個星期﹐在這家醫院工作的一位挪威醫生瑪德斯‧吉爾伯特說﹐以色列戰機對加沙地帶實行了閃電式轟炸﹐他們使用了國際法規定禁止的“達伊姆炸藥”(Dense Inert Metal Explosive﹐密集內部金屬爆炸物﹐簡稱DIME)。 這種炸藥﹐不論裝在子彈裡﹐或炸彈裡﹐進入人體後﹐從體內發生劇烈爆炸﹐把人的身體撕成碎片﹐粉身碎骨。
在外科病房裡走動﹐時刻都讓人驚心動魄﹐因為不時都能聽到嚴重傷害的病人發出的驚叫﹐或神經質的夢囈喊話﹐有的人因為痛苦之極﹐有的人要報仇雪恨。 哈尼是一個有理想的青年﹐黃金年華23歲﹐展望他美好的人生﹐決心為人類做一番大事業﹐但是突如其來的以色列導彈﹐炸斷了他的雙腿﹐使他的全部理想變成了夢幻。 整天對著天花板發獃﹐流不盡的眼淚﹐從來不說話。 守在他身邊的老母親問醫生﹕“好幾天了﹐他為什麼一聲不吭﹖” 醫生回答說﹕“他太痛苦了﹐轉換成心理疾病﹐嚴重的抑鬱症。”
他母親說﹐這是一個整天高興的孩子﹐說不完的笑話﹐充滿了美好的憧憬﹐他好像要做許多事﹐“現在他完了﹐變成了這副模樣﹐怎麼辦呢﹖”
在病房中﹐另外一個患者艾姆加德﹐同哈尼症狀相反﹐每天都在哭﹐嗷嗷叫地大哭不止。 醫生說﹕“他是神經崩潰症。” 他被炸毀了神經中樞﹐全身癱瘓﹐這一輩子只能在輪椅上活動。 醫生說﹐還有許多神經症患者﹐他們的傷痛比肉體的疾病更難治療﹐也許給他們留下一輩子的精神創傷。
在以色列的這次侵略中﹐火力過份凶猛﹐殺傷力過度殘忍﹐在所有受到侵略的地區﹐精神康復是一個更為嚴重的戰爭創傷。 加沙地帶精神病康復中心的一位專家穆斯塔法‧艾伯德對《伊斯蘭在線》記者說﹕“我們的醫療﹐不局限在醫院裡﹐而且包括長期的家庭訪問和心理輔導。” 他舉例說﹐一個八歲的女孩茹芭﹐這麼年輕﹐就失去了雙腿﹐她這一輩子怎麼生活﹖ 她腦子裡最重要的問題是﹕“以色列人為什麼這麼仇恨我們﹐奪去了我的雙腿﹖”
(I will Never Walk Again﹔www﹒islamonline﹒net/servlet/Satellite﹖c=Article_C&cid=1232171646875&pagena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