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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啊藝術

作者: 大卫王    人气:     日期: 2009/5/14

用東北話説來到這南太平洋頂端這疙瘩地方,也不知這地方水土是咋個囘事,反正落俺眼裏頭的滿都是藝術。

瞧這馬路牙子邊兒,這樹綠得,葉子跟假的似的。再讓人一剪一修,這樹墻一溜平展的好像一塊塊大綠磚碼出來。還有這樹硬生生長出個饅頭狀,這圓得讓俺心兒裏頭滋出來的味兒都酸溜溜的,這哪像俺老家的那塊地方,別説樹長成個圓呀方的,割完了莊稼滿眼黃土那見的到一點綠?

來到太平洋大南頭這地界,看鄰家KIWI院子裏花呀草的滋滋地往外冒藝術,老婆坐不住了,整日絮叨著,推著趕著要俺把自家garden也藝術一下。

可這哪是趕鴨子的事啊?這藝術不得培養培養?俺得現去找地兒趕緊熏陶一下自己,順捎帶著見見世面,提高一下俺的藝術修養,回來好整俺這garden,讓老婆也好好誇俺一嗓子。

聼著最近華人间嘈嘈的凶,紐瑪克特那地方有藝術,不!是有华人藝術展覽,還是現代的。

現代这倆字現今儿可吃香了,什麽東西只要一沾現代的邊兒,就時髦的不得了。

瞧,藝術不說,還現代的,你說咱能不顛顛地趕著去熏陶一下,不連藝術加現代的一鍋給它燴了?

紐瑪克特好找,华人現代繪畫藝術展覽也好找,那順街靠東一溜洋人商鋪當中,有中国字的一閒二層臉兒的門面就是了。

华人能在KIWI這寸土寸金之处弄这么大地儿,整这么大动静地玩藝術,這玩得可真叫大,沒兩把刷子誰敢呀!

心里嘟囔著爬上二樓,一擡頭,腿一軟,差點兒嚇俺一溜跟頭從樓梯上出溜下去!

好傢伙!這畫的是甚?

迎面黑糊糊一面墻似的畫,隱約中有倆奶子晃悠悠的,穩住神定睛細看,好像一豐臀女子撇著倆腿,整身上還有蟲子一樣的東西在黑呼呼的身子上爬。

俺背呼得癢起來了,俺洗澡了呀!這是甚蟲子在俺身上爬?

溜著邊兒,俺出溜著擠進畫廊裏邊。

瞧這房子畫得歪七八扭似房非房的,天是綠的草是紅的太陽是藍的,還有這馬蜂比人臉還大,那邊墻上一溜抓狂筆畫的軀體狀物抗著一個個歪瓜裂棗的腦袋,好似一盆墨汁當墻潑了上去,潑在了人身上,讓你頓時沒了人形兒。

俺不懂,真不懂,不懂就得學呀!暗自慶幸,來對了地方,來對了時候。能親眼所見親耳聆聽畫家現場解惑這得多幸運?今兒個不知來了多少人?畫家解釋了多少囘?反正畫家小姑娘嗓子啞的說不出話了,俺擠人縫裏,拼命掙著脖子,也只逮著個細絲絲的蟲音兒:……眼。

龙在哪?眼在哪?俺瞪著大眼珠子滿畫面找,好容易在一大堆石頭縫縫裏找著被小姑娘藏著的龍眼,當然還有龍鱗龍身子什麽的,噢,畫家是想告訴俺這高曡著的大山就是龍的化身。瞧整得玄乎的,俺一下子明白了,一下子眼開了,一下子竅開了,俺家garden俺知道咋整了。

這裡人多,擠,看來都跟俺似的,趕著現學藝術來啦?

那腦瓜扣頂南瓜帽,听说画都进了国会,長著一臉藝術相的陳大畫家,還有那戴著斯文眼鏡,文縐縐一看就蠻藝術的宗大老闆,一席話頓時讓俺對這華人聚堆兒,像俺似的趕著撈藝術尾巴的現象,多了点形象理解。

陳大畫家打著比方,華人現在有錢了,腰粗了,腰桿兒也不想像早前那樣老種菜老彎著了,不但人前挺的板直,現在腰包鼓了,還想著如何與時俱進與洋俱進地讓這腰包兒鼓得更藝術點兒,於是生活中追求藝術追求高品質就成了時尚,就像有房子了有garden了還想著墻上挂張名人的字畫,或garden的花草長得更藝術些。

聼著好像是說俺,俺搔搔后腦勺,不好意思地往人后躲了躲。可躲著躲著俺還是躲到了迎門処黑乎乎的大乳房下,

俺不知咋搞的? 瞅著那黑乎乎的兩乳房俺心裏就跟揣倆兔子似的,這要挂家裏,整天瞅著畫,心猿意馬的,老婆不跟著翻臉,都不叫老婆了。

畫不敢買,可這嗖嗖冒才氣的畫家得見一面,聼他說說,有沒有garden裏要吸收的藝術?

畫家來了,可怎麽看怎么覺著不像,發聲了,聲也不象。這麽小的個子畫這麽大氣的畫?聼說這還不夠,畫家还要畫十二幅排起來整整一面墻,同一主題同一手法的畫。

畫家的手比划着空中划拉着,仿佛这满屋子飘舞着——虫子,画家说画的題目就叫《飄動的精子》。唉呀呀!瞧瞧這名兒,一张畫都衝擊的俺立腳不穩,要這整一面墻的黑乳房,還有這漫天价飛舞的哪叫什麽著的虫子一起壓過來,還讓人喘氣不?

俺逃也似的囘了家,一上午的藝術惡補,俺得实践在garden上,那株老婆最爱,老修的不圆的千面柏让俺自顶一锯两半,俺给它起个现代名儿《半鸭儿》,那一面石墙上俺也挂几个空碗,这也叫龙眼吧……

正费劲吧唧地整修艺术,突然看老婆外头回来提拎一买来的空锅,赶紧拿过来顺便扣在《半鸭儿》上:这叫戴帽的半鸭儿

老婆这才看见她心爱的千面柏成了半面柏,再看石墙上一溜空碗,拎起锅来不由分说就扣俺脑门上……

咣!

……

到现今个儿俺脑子里还晕乎着。

2009  5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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