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傳來一篇題目為[別對親密的人潑冷水]的文章﹐閱後深有感觸。
那文章開頭說﹕愛情慢性致死之一的大兇手就是潑冷水﹔友情也是﹐親子關係亦然。
我倒是覺得﹐潑冷水不單是愛情﹑友情甚至親子之間感情的慢性大兇手﹐還可說是破壞所有人際關係的元兇。
請您問問身邊朋友﹐多少人曾經被自己最親密的人潑過冷水﹖答案肯定令你吃驚。或許人們覺得最親密的人是自己人﹐得罪得起﹐傷了對方的心也無所謂﹐對方一定會原諒自己。可那是大錯特錯的想法﹐他們沒想到的是﹐自己毫不費力﹐順口而出的那些冷言冷語有如冷箭穿心﹐那殺傷力一發不可收拾﹐並造成無可補償的遺憾與傷害。
於我看來﹐潑冷水就是廢話﹐廢話非但不動聽﹐更毫無意義。試問有誰愛聽 ﹖
文章繼續說﹕
人們自然而然用來對付潑冷水的方式有兩種， 一是反潑冷水回去， 二是保持沈默，警惕自己，不再將自己快樂或得意的事告知這個人。 兩種都使雙方疏離。
曾經有位香港家長向我訴苦﹐說起她兒子自小對她疏遠，溝通不良。而丈夫也對她相敬如「冰」。我心裡暗想﹕「不用說﹐你十居八九是潑冷水專家」。
果然沒猜錯﹐她接著對我說﹐兒子在香港唸小學時﹐每次拿成績表回家時﹐她看到考得九十分的科目﹐總是責問兒子﹕「為何不考一百分﹖」 而每次他丈夫歡天喜地買回家的東西﹐她也總是抱怨買的不合她心意。 家裡有個如此愛挑剔﹑潑冷水的人﹐簡直是個冰庫﹐怎能怪家人對她冷漠相待﹖那叫做自作自受﹗
文章接著說﹕
挑剔鬼、潑冷水、說沒建設性的話可不能辯稱是「忠言逆耳」，說者不見得開心，聽者更是大大的傷心。
看到這裡﹐倒令我想起二十年前﹐當我全家移民紐西蘭時﹐有位年紀比我稍長四﹑五年﹐自稱虔誠佛教徒的女同事就有意無意的給我潑了桶冷水﹔當時她說﹔
‘嘿﹗要移民﹖當心走的快﹐死的快啊﹗’
後來﹐我每年回香港探親﹐必定帶點紐西蘭特產到學校去探望同事﹐讓她知道我還活得好好的。其後再過差不多十年﹐回學校時就再也沒看到她了﹔聽同事說她跌斷脊骨﹐已經半生不遂了。我聽後很難過﹐特別請跟她最要好的同事帶我去探望她﹐剛好當時我那本《展翅奧克蘭》得到香港藝術發展局資助出版﹐就順便送她一本。我永遠難忘當時她那笑容比哭還難看﹐她當年的忠言雖然有點逆耳﹐但我非但沒有記恨傷心﹐倒還感謝她﹔要不是她那桶自食其果的冷水﹐我移民後還可能沒那麼努力上進呢﹗
另一件事是十多年前﹐當我開始研究毛利文化﹐並在報章上連載毛利神話﹑傳統與歷史時﹐就得到截然不同的回應。當時的中文先驅報主編吳鐘遠先生就寫信鼓勵我說﹕‘您實實在在地做著溝通中紐文化的工作﹐是很值得我們大家敬重與欽佩的’。但也有朋友潑我冷水說﹕‘你研究這些低文化有啥意思﹖’
對于後者﹐我淡然相對﹐一笑置之！沒建設性的廢話我大可充耳不聞﹐潑冷水者或許辯稱那是「忠言逆耳」，那可能是不同價值觀所致﹔但我絕不苟同﹐也不灰心﹐反倒繼續擇善固執﹔我行我素﹐自得其樂。後來那些連載文章得到世界華文作家出版社出版﹐定名為《紐西蘭的原住民》﹐出版翌年還連續獲得國內﹑外獎項﹐實非我始料。卻證明了我淡然相對潑冷水﹐繼續努力的對策是正確的。
今年四月底﹐剛參加完国庆六十周年四海作家遨游云南民族文化大观园活动回家﹐發現手機裡面有兩個由本地某中文電臺節目男主持人的留言﹐要求我在他的節目裡義務教毛利語的事。我向來樂于當義工﹐也就答應下來。於是五月初開始﹐每逢週四早上八時四十分﹐就與主持人聯線十五分鐘遠程授課
。上了四﹑五次後﹐主持人又來電說﹐一般聽眾反饋﹐覺得毛利語太難學﹐興趣不大﹔希望我以後多講些毛利文化﹑傳統﹐或隨機加進與毛利有關的突發時事。我也欣然接受﹔至今己堅持連續上了共十次課。其實節目主持人出於善意﹐想讓聽眾多學習點紐西蘭本土知識﹐只是聽眾素質參差﹐興趣各異﹔有人潑冷水自是我意料中事。
總覺得學習語言是個人興趣與修養﹐其中樂趣無法言喻。何況從中可促進種族相互了解﹐實乃意義重大﹑任重道遠之事﹐豈是那些缺乏多元文化觀的功利主義者所能理解﹖畢竟‘夏虫不可與語冰’。
說實在﹐至今為止我還真沒聽過多少華人有興趣學習毛利語﹔雖然曾經幾次協助過推廣學習毛利語及毛利傳統的興趣小組﹐可是真正能持之以恆的人並不多。主要是大多人歧視毛利人﹑漠視土著文化水平低﹐認為毛利語是紐西蘭才有的語言﹔實用價值低﹐也不通用於國際﹐不懂也毫不影響日常生活。有些甚至認為毛利人是好吃懶做的族群﹐對社會造成極大負累而鄙視他們。這些負面看法﹐我無意譴責批評﹐只覺得每個族裔都有敗類﹐不該以偏概全。也許有這樣想法的人多是愛潑冷水的人﹗
記得自己曾經寫過一篇名為[好話要多說]的短文。裡面提到﹕
天生我們兩片唇﹐上為天﹑下為地﹐我們說話不費力﹐卻會驚天動地。
誰不喜歡聽真心讚美的話﹖一句鼓勵讚賞的話﹐也許造就別人一生。
誰願意受無理批判與指責﹖一句壞話或中傷人的話﹐也可能毀了別人一生。
對于曾經受冷水傷害的讀者﹐我特別送上漢俳兩帖為你打氣加油﹕
遭人潑冷水
不必傷心勿氣餒
淡然來相對
**
努力更爭氣
冷言冷語無意義
成功靠自己
1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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