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策反少校站長
第二天—早,冷寒秋趕到張戈家見丁葉巳在那裏。丁葉說,她和二老分手回到爺爺在上海的那間老屋後坐臥不安,度過了—個難眠之夜。她覺得爺爺回來了,她想儘快看見他。兩個老人被感動了,於是立即懷著無限激情,把丁幹歷經驚濤駭浪的生平介紹給他的後人。
丁幹、張戈、宋劍三人原都是軍隊的諜報人員,因為經常聯手執行艱難任務和屢建戰功,被人戲稱為〈三劍客〉。丁幹策反保密局少校站長吉雲甫,張戈密殺叛徒胡三多,宋劍智鬥中統之花白玫這三次驚心動魄的的神秘行動給人們留下深刻印象。可是也就這三件事在後來的歲月中給〈三劍客〉帶來無窮災難。
1949年春,野戰軍為了掃除解放上海前進道路上的障礙,攻城部隊諜報部門派丁幹帶兩亇助手在上海找到當時控制江陰炮臺的保密局江蘇站站長吉雲甫的表妹林媚,對林講明形勢,曉以利害關係後,經過周密策劃,在林協助下,策反了軍統幹將吉雲甫,從而使攻城部隊順利通過江陰要塞,避免了我軍傷亡。上海解放後,丁幹被委任為華東公安部偵察處長。丁幹為了加強情報工作,控制敵特瘋狂破壞活動,保衛年輕的共和國政權和人民安全,他與那亇閒居在上海的老軍統吉雲甫交上了“朋友”。吉雲甫為報丁幹知遇之情,又把舊政權留在上海的—些老同事、老朋友介紹給丁幹,使丁幹如虎添翼,破獲了不少正在進行現行活動的敵特組織和敵人電臺,丁幹為此多次受到領導部門嘉奨。當年丁幹38歲,感到“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功成名遂使丁幹放鬆了政治警惕,為了去臺灣取得一份重要情報,他擅自派吉雲甫和另二人秘密潛入臺灣。當時隱蔽戰線的鬥爭十分尖銳複雜,單靠原軍隊中這些偵察幹部巳難以適應嚴峻的對敵鬥爭新形勢,於是上級決策層決定在上海立即培訓新的偵察和情報幹部。丁幹、張戈和宋劍等人被派往剛成立不久的軍政大學當臨時專職教導員,負責遴選在校青年知識份子,組建[偵察幹部訓練班] ,同時收羅流散在社會上的舊政權中的特工情報、電訊和行動人員,開辦[政治訓練班]。結果丁幹、張戈和宋劍在“幹訓班”和“政訓班”發現了幾亇特殊人員。
“政訓班”的學員,既有原國防部二廳、軍統、中統各系特工,也有汪偽特工和太子系人員,個別人還曾在總統府侍從室短期任過職。在這些人員中,有不少人雖因各種歷史原因取得了特工身份,但並沒有進行過實質性特工活動,即使從事過多年特工活動的人,也是在抗日戰爭時期,針對日本侵略軍的。可是他們都有一定政治背景和社會名聲,並深知舊政權特工內幕。共產黨奪取政權進城後,有關方面對要不要捕殺這些人員曾有過不同意見,最後以“不捕、不殺,化消極因素為積極因素。”的意見統一了認識,於是在特定歷史條件下,產生了這亇“政訓班”。可是這亇“政訓班”的成員實在太複雜了,有人擺老資格,不服管教,有人陽奉陰違,暗地與臺灣派潛過來進行各種破壞話動的特工進行秘密聯絡,妄想舊政權有朝一日反攻大陸復辟成功有條後路。“政訓班”第三組學員,“蘭衣社”行動人員郝雲飛就是這類人。“政訓班”共有60亇學員,分成三亇組,第一組組長是丁幹,第二組組長是張戈,第三組組長是宋劍。平時三亇組的成員互不私下交往,因此張戈只認識郝雲飛,但不熟悉。因為丁幹、張戈和宋劍在負責“政訓班”工作同時,仍擔負著情報工作,所以在晚上和星期天“政訓班”不進行活動時,常外出進行情報活動。—亇星期天深夜,張戈去一家白俄開設的酒吧會見一亇“特情”人員,他的小轎車剛到酒吧對門馬路停下正要下車,突然看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政訓班”第三組成員郝雲飛挽著—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從酒吧大門出來,於是張戈沒有立即下車,想看一下對方下—步動作,結果那個中年男子獨自一人跳上一輛停在酒吧門口等生意的計程車,張戈以職業敏感性立即調轉車頭跟蹤這個中年人……不久,計程車在楊樹浦發電廠牆邊停下,中年人東張西望了一陣之後走進了工人住宅區。上級領導部門根據張戈的彙報情況和公安部近日關幹敵特企圖爆炸發電廠的內部通報,立即佈署精幹力量對那亇中年人和郝雲飛進行佈控和內外線同時偵察,不久取得了那亇叫陶樂的臺灣特工和郝雲飛同謀企圖爆炸發電廠的罪證,反特機關在敵特將要出手之時密捕了陶、郝二人,為上海人民和“政訓班”及時消除了危險隱患。
張戈說到這裏感到有些累了。奌了一支煙,喝了兩口茶。丁葉立即停止錄音,利用短促停頓,好奇地問張戈:“張爺爺真了不起,竟能在與—個熟人邂逅時發現敵蹤,不知張爺爺當時怎麼會當機立斷跟蹤那亇陌生中年人的?”說後,又立即打開答錄機。
“因為那亇郝雲飛平時在“政訓班”孤家寡人,孤芳自賞,自命不凡,不要說不與同班男人往來,就是與同—亇小組的女性也極少理睬。有人私下說她在年輕時曾多次被人欺騙感情,因此對男人特別反感,至今獨身。可是那天我見她不僅刻意打扮,而且與那個中年人十分親昵,於是職業敏感性和突發的好奇性促使我去揭下她的面紗,想看一下她的真面目。後來在審訊那個行動特務陶樂時才知道,陶樂是郝雲飛的夢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