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4月12日《北京日报》以本文副标题作题目报导,在电视剧《乡村爱情故事》研讨会上,作为出品人兼导演的赵本山和中国传媒大学教授曾庆瑞两人的对话,摘要如下:
曾教授:“《乡对爱情故事》展现了农民生活的很多场景、片断,但缺乏历史进程中本有的真实,其中塑造的人物形象扁平化,不够典型,没有时代背景下共同群体的特征。……真正的喜剧应当以现实社会中的矛盾为基础生发出来,而非像《乡村爱情故事》等剧所展现的那样,放大人物的身体缺陷(如结巴)。这样博得的笑声缺少爱和悲悯的情怀。本山先生不缺乏技巧,但更重要的是要追求更高尚的境界和更博大的情怀。艺术家应当以追求高雅、崇高为目标和境界。”
赵本山:“我不是拒绝高雅。我们都想高雅,但我在高雅这块地上没有活过,我的生活圈子就是这样。高雅不能和低俗相对,俗和雅应该是一条道上的,大俗即大雅。我们必须经过一个大俗的提炼,才知道雅是什么。我也想高雅,直接就进入宫廷,但它不是我的生活。这位教授提到的农对生活,我想知道,您熟不熟悉农村生活?农村到底什么样?您没有去过,您体验过吗?如果没有发言权的话,那考虑好再说。……我敢说,农村生活在座的各位没有比我更了解的,我是你们的老师,就不要唠农对了,如果城里的事,我赶紧缴枪不杀。”
以上是根据“凤凰网(ifeng.com)”4月12日“资讯首页”下载。下面是笔者的联想:
战国(前403 — 前221)后期楚国的辞赋家屈原的学生宋玉,在《对楚王问》的一段中写道:“客有歌于郢(ying, 楚国的国都)”中者,其始曰《下里巴人》,国中属(zhu, “聚集”的意思)而和者数千人;其为《阳阿》、《薤(xie, 草本植物)露》,国中属而和者数百人;其为《阳春》、《白雪》,国中属而和者不过数十人;引商刻羽,杂以流徵(宫、商、角、徵、羽是春秋时期的五音名称)国中属而和者不过数人而已。是其曲弥高(弥,“更加”的意思),其和弥寡。”
《昭明文选》文中说《下里巴人》等都是古代的歌曲、乐曲名称。“下里”即乡里,“巴”是巴蜀,古蛮地,巴人即指蛮人,他们唱的蛮歌便称《下里巴人》。
《阳阿》原是古代一个名倡的名字,变为古乐曲名。《薤露》是古人治丧扶灵柩时所唱的挽歌。《阳春》是古代歌曲名。《白雪》是五十弦瑟的乐曲名,《唐书乐志》中说:“白雪,周曲也。”明代、清代琴谱中说,《阳春》、《白雪》等琴曲是春秋后期晋国宫廷乐师师旷所作。“引商刻羽,杂以流徵”,从宋玉所说的一系列曲名及有关史料来看,它是指一种有调式转换的高雅、深奥而难唱难懂的乐舞音乐,因此,“属而和者不过数人而已”。
宋玉这段话的意思:越简单的歌曲,和者越多;越高雅的音乐,和者越少。
楚王听信了左右佞臣攻击宋玉的言论,便责问宋玉,于是便有了.《对楚王问》一文,宋玉把自己比作最美妙最高雅的音乐,因此,那些毁谤他的小人,根本不能理解而“寡和”。他说自己如同“上击九千里,绝云霓,负苍天,翱翔于杳冥之上”的凤凰;是“朝发昆仑之墟,曝耆(qi)于碣石,暮宥于孟诸” 的鲲鱼。而那些小人,只会俚曲小调,不懂高深的音乐;他们不过是“藩篱之鹦”(小鸟),“尺泽之鲵”(小鱼),“世俗之民,又安知臣之所为哉!”宋玉的这一番答辩,证明他与小人之间,无论学识、志趣、行为等等方面,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因此,那些小人也不可能对他有正确的评价,他们的言论决不可信。辩论是巧妙的,但暴露了战国游士们夸夸其谈、妄自尊大的浮夸作风。这和他的老师屈原为国为民的利益,斗争不息的精神和行为,相去甚远。
现在也有人将《阳春》、《白雪》泛指高雅的艺术作品,而《下里巴人》则指平凡的艺术作品,已不专指音乐作品了。
以上两段内容:当今赵本山自认大俗反驳大雅;先秦宋玉自诩高雅藐视低俗。对比读读,倒也有趣;不过,还可以进一步琢磨一下赵本山和宋玉二人的深层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