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凹的长篇小说《浮躁》,以农村青年金锁和小水之间的感情经历为主线,描写了改革开放初始阶段暴露出来的问题以及整个社会的浮躁状态。它奠定了贾平凹在文坛的实力派地位。
《浮躁》一开篇,就把主人公金狗高超的水性写得很妙。“金狗自幼水性好,能从两丈高的河崖上往下跳。……一次,金狗在水中半天不露头,急得七八个小伙子跳下河去摸。斜对岸的水里,就冒出了金狗,嬉皮笑脸锐叫:‘我在这儿!’”当地的人们,再不敢小看他。贾平凹顺手勾画几笔,就把金狗幼小的特点,描写得活灵活现。
陕西有一种风俗,就是为了保证孩子一生平安,婴儿出生第二天一早,父亲要抱着他出门认亲。第一个遇见谁谁就是乾娘乾爸。当年小水出生第二天,她父亲抱着她出门。恰好金狗出门追赶一只狗,迎面遇见了小水的爹爹。从此,金狗和小水两家就结为乾亲。尽管金狗只比小水大四岁,小水也得把金狗叫干爹。后来,两人成了恋人。此种风俗,我们村里也有。
金狗十六岁就参军了,在营里当过通讯干事。
小水不幸。初出嫁那天,她在新家房子里正遐想将来的日月。忽然,外面有人突然惊叫:“昏倒了!”小女婿仰面朝天躺在院子里,双目紧闭,仰面朝天。接着一命呜呼!本来是小女婿身体健康有问题,族长却说是小水命硬,是扫帚星。小水从此,眼泪往肚子里流……小水将自己的遭遇说给朋友翠翠,翠翠说:“你还黄花闺女哩!这谁都明白。”这段描写,又是一副山区风俗画面。写的精彩!
小说中,田有善是县委书记,田中正是乡党委代理书记、田一申是乡生产干事。都是姓田的一家人。互相结成了一张关系网。
改革开放初期,乡代理书记田中正本事不强,不知到如何抓工作,但为了转正,做出一点政绩,田有善就指示,要抓住群众中搞商品经济的苗头,利用在山区和河边的特点,发展运输,开展山区贸易;金狗水性好,自然担任了“两岔河乡河运队”队长,蔡大安也为队长,跑采购,运输队直接属于乡政府领导。生意顺利,很快赚了一大笔钱。
尽管运输队工作受到干扰,半年光景,船队神速发展,财源茂盛。附近人家日渐富裕。
性是万恶之源,钱是熏心之根。田一申就引着陆翠翠到公社书记田中正处鬼混。陆翠翠也需要。见了田中正就主动挑逗,主动勾引田中正的魂。金狗看见,出气都不均匀了,气得大骂:“说,人家是两岔乡一乡之主,他愿意弄谁就弄谁,他有这个权嘛!”
一伙人说到田家,快活时笑一通,愤恨时骂一通。
金狗凭自己的本事,考上了《州城日报》记者。在编辑部工作一段以后,被分配到记者部。才能得到发挥。一次,他乘坐班车到冬阳县采访,刚刚到车站,就被县委的小汽车接走。派县委通讯干事为金狗服务;县委书记陪同金狗在县委小灶用膳。饭菜极其丰富,多是本地特产,娃娃鱼、魔芋等。书记说,魔芋价值极高,这几年突然身价百倍。
一次,金狗到农村采访,三四个干事和县委书记一块下棋。结果,三盘都是书记嬴,干事输。金狗看见讨饭的多,干事解释说,这些人家里有吃有喝,但年年告状,习惯讨吃,讨饭成瘾,给个皇帝都不做……
金狗想了解农村的真实情况。恰好,遇到了他在部队的战友石虎在乡政府当文书。石虎就帮助金狗了解情况。采访越深入,金狗脑子越混乱。县委书记请他报道致富典型,却发现东阳县还存在部分农民饥饿贫困的情况。这种一级哄一级的虚假现象这么严重!他决定重新构思文章的主题和结构。
金狗深入采访后,掌握了真实事实。但报社派他采写表扬稿的。这样,批评稿件能发表吗?他早预想到这一点。果然,报社总编说,不应该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去完成,你毕竟是新记者,还没有完全成熟嘛!金狗并没有把稿件销毁,而采取了连夜把稿件寄到《人民日报》。但是,好长时间没有音讯,东阳县数次电话问报社,金狗的报道写得怎么样,几时能见报?报社只好另派记者采访。
此时是金狗最窝火和痛心的时候。脸色发黄,浑身乏力,不思饮食。连自己的生日都忘记了。
谁也没有想到,拯救金狗的是一份中央文件。他写的那份关于东阳县的调查纪实,被《人民日报》发表在内参上,很快得到中央领导的批示。要求各地组织一定力量到偏远山区了解困难户,防止浮夸风。这份文件中还特意表扬了金狗。
不久,金狗的文章使东阳县委进行了改组,县委书记被撤销党内职务。当地群众赞扬金狗说:“他那篇文章,能把东阳县的书记参倒。”“记者的笔就是刀子,能杀恶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