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新西兰的生活乐趣有三,第一是打乒乓球。第二是下中国象棋,第三是吹竹笛。
那几年,我打球很勤奋,无论早晚,不分黑白天,只要有对手,我都上场。别人打球,是为锻炼身体,我打球目的,就是想在比赛中能刻敌致胜,取得好成绩。
结果,每年新西兰乒乓球公开赛我的成绩都很“稳定,”老是小组赛倒数第二名。也就是在我即将要突破技术瓶颈,立刻要大显身手的时候,结果身体发生了“故障,”医生语重心长地说:“别吸烟,少喝酒,停止打球多散步吧。”医生的一句话,从此,我打球的爱好就停止了。我把球衣脱了,球台封了,球拍挂了,再都没有打过球。
就这样,一位即将在奥克兰乒乓球俱乐部升起的“球星”就这么夭折了。
四年多了,每当我打开柜子,看到尘封的球拍时,我心里就有些伤感,对不起呀球拍!不是我不带你出征球场,确实我“龙体”欠佳不能带你“杀敌”了,是龙盘上,是虎卧上吧!
从此我不打球了,却爱上了下棋,我买了许多棋谱,有“桔中秘,梅花谱,象棋实用残局,开始了我的第二爱好。我常在网上下棋,我有个习惯,下棋时爱吸烟,结果,妻子反对,孩子更反对,当然民主归民主,反对有时是无效的。直到有一天,新西兰政府立法说,禁止在室内吸烟了,我才中止了这种室内吸烟的“光荣传统”
烟不能吸了,下棋也就少了一个助手,所以下棋的乐趣也少了许多。慢慢的,我也就淡出棋坛。
我的第三爱好是这样开启的,有一年,我回西安休假,某日我转到了兴庆公园,有人在兴庆湖畔吹笛子,笛声嘹亮,我循声而去,湖畔站着一位老者,鹤发童颜,持着笛子正在尽情的吹。我侧他而站,点了一支烟,听他吹奏了扬鞭催马运粮忙,这是一首驰名全国的笛子独奏曲。以他的功底,吹这首曲子很难过关,他就像孩子背课文一样,绊绊磕磕背完了。
我也吹过笛子,我上学时吹,下乡时也吹,我在麦场吹笛子,还上过公社高音喇叭,在单位也吹过,但是,这都是N年前的事了。我和老者攀谈了一会,也拿起他的笛子吹了起来,我的天呀,笛子根本就吹不响,跑风漏气的,指头也不听使唤,连这位老者都逗笑了。
不过这次公园听笛子,倒是勾起了我年轻时的爱好。在这位老者的指导下,我就去乐器店买了两支笛子,一本教材,还买了一个笛包,就开始了我吹笛子的爱好。
每天早上,我就背上笛包,迎着朝阳,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公园。吹响了我多年不吹的笛子。
我在家里吹,公园里吹,婚庆宴席我也吹,越吹越有兴趣,越吹越来劲,还参加组织了笛萧协会。我还登门拜访过全国驰名的笛子演奏家,高明,马迪,张延武。吹高明老师的枣园春色,陕北好,马迪老师的秦川抒怀,赶牲灵,张延武老师的秦川叙事曲,乡歌。因为,陕西的曲子都很有味道,诗人李白都写过诗说,胡人吹玉笛,一半是秦声吗。所以,凡是陕西的笛曲我都喜欢想学,结果,吃多了难消化,如今什么曲子都没学会。就像猴子搬包谷。
竹笛声脆,二胡音绵。笛子是高音乐器,吹好了悦耳,吹不好就是噪音,有一次,我在家练笛子,正练到兴处,有邻居敲门,很礼貌的说,先生你的笛子吹得真好听,我很想听到你笛子演奏,不过我这个时间需要休息,请您行行好,改一个时间吹行吧?温柔可爱的抗议,真让我扫兴。
再一次,有人在我家门口放了一袋垃圾,上面写了个纸条。
“谁家吹笛画楼中,断续声随断续风,曲罢不知人在否,噪音嘹亮尚飘空。”
我拿着这个纸条,审视良久,字迹清雅秀丽,可是垃圾臭味难闻。看完后,我无奈的笑了。我明白了。又遇到了一位文人抗议者,说我是噪音嘹亮,明明是,余音嘹亮尚飘空,改着句子来损我,还放一袋垃圾抗议,真不如敲门抗议者来的磊落。
就这样,我在谴责声中练笛,笛艺也在抗议声中长进。
我回中国吹,在新西兰也吹,我的家住在奥克兰的北岸,住宅环境非常优美。门前溪流院后山,山桃野杏开无限,我偷得浮生半日闲,就要拿起我心爱的竹笛吹上一阵。只要我的笛声一响,散步者都会驻足聆听,遛狗者经过我的门前也探头相望。由于邻居都是老外,谁也不懂中国音乐,就算我吹得很差,也没人会写诗嘲笑我。可是,我家女儿只要听到我练笛子,她就,以绒堵耳,说是噪音。当然,她练钢琴的时候,我会抱头鼠窜,唯恐不及。
有一次我在车库练笛子,吹得很投入,忘了时间,结果有人用石子击我车库门,我开门一看没人,回屋才知道已经晚上九点半了。这是我接到第一次老外的抗议。不过,我也接到过老外的“奖赏”第一次是去年的夏天,我自认为我的笛声可以愉悦人了,我就背起笛包,驱车来到了一个小镇,这个镇的名字叫brownsbay那是一个宁静的下午,树不动,叶不飘,午后的阳光无力的照在街道,人们懒洋洋的坐在咖啡馆发呆,小镇上,人少街空,偶尔有人走过,也是迈着无聊的步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