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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又如何

作者: 王立立    人气:     日期: 2004/9/16

在图书馆借得一本于梨华的小说《变》。记得最初读她的作品是在大学期间，印象较为深刻的便是《又见棕榈，又见棕榈》、《相见欢》等。我早早地便是个‘出国迷’，所以对一切描写华人在海外生活的故事都非常感兴趣。一直认为，于梨华可称为这方面作品的先驱作家，而她的文字也的确是好，所以，我一早就喜欢读她的书。转眼间，距离上次读她的小说，已整整十五年过去了，而如今的我，也已是生活在海外众多华人的一员了。

然而，促使我读《变》这本书更为直接的理由是，一上来我就被书本扉页上的一段话吸引住了，它是这样说的：‘为一些过了做梦年龄而仍然无法放弃梦，在现实的生活中又无法屈服于现实的女人们――也许不快乐，也许不是不快乐――而写。’这句话在我看来，简直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故事自然是以爱情为题材，讲的是一名在美国生活的中年华人女子，本是过着平静安逸的家庭主妇生活（尽管她也受过很好的教育），丈夫事业有成，对她也算呵护备至，一双七、八岁的儿女活泼可爱，日子便是每天在张罗三餐，接送儿女上学，洗烫衣物，收拾孩子玩具中度过，没有什么太大的快乐，也没有什么不快乐。直到有一天，一个她爱他，他也爱她的人出现，于是‘轰’的一声，天地霎时不同昨日，周围的一切顿时熠熠生辉起来。义无反顾地，她与心爱的人私奔了。只是当两人生活一段时间后，尽管彼此仍是深爱，但她对一双儿女的无穷牵挂和对丈夫的负疚与日俱增，用她自己的话说，如果丈夫是根无形中牵扯她的草绳的话，那么一对儿女便是一副铁链子。于是，在经过无数的挣扎与反复后，她最终仍是选择重新回到丈夫与孩子的身边。回到‘原来的生活，原来的不可避免的平静的日子，原来的有规则的白天做人，晚上才做梦的正常程序。’

这个故事听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当然小说本身自然比我现在这般三言两语、白话般叙述要荡气回肠得多。尽管于梨华这篇小说写于1964年，但其片断仍是似曾相识，就像是发生在我们周围的事一样。可见，自古以来，爱情故事都是在重复它自己，只是故事中的背景和主角不同而已。

我虽然为故事的结局感到遗憾，却也觉得似乎找不到一个比较完美的结局。就算女主角选择和自己相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又如何？也难保以后仍是会相亲相爱。更何况，这里面还牵涉到和孩子割舍不断的亲情，专是这一点就已致命了。虽然作者安排的结局是回到丈夫孩子的身边，但一切却再难回复到从前了，因为‘曾经沧海难为水’。唉，所以说，最好是一切都没发生就好了，没有快乐，却也没有痛苦，日子过得正如开头所说，也许不快乐，也许不是不快乐，因为我们多数人的日子，都是这样过过来的啊！正如书中女主角的丈夫所认为的一样，他所信奉的是培根的‘妻子是少年的情人，中年的伴侣，老年的护士’的哲理。人到中年，就不该再被情所动、所恼、所苦，以至所毁。他认为人到中年，一切都可以用理解释了。

只是这个世界上，有人为名，有人为利，却也有人偏偏为情所困，尤其是女同胞们。虽然时代进步到今天，在社会上一位女性可以寄托的事也不少，但骨子深处，却始终逃不过情关的困扰。于是要么奋不顾身，似飞蛾扑灯；要么爱了再说，死而后已；要么明知是毒药，却也偏要去喝。。。只是到了最后，仍得要悲痛欲绝或是强颜欢笑收拾残局。爱又如何？到头来简直是徒添伤悲。可是你叫她们不去‘爱’吧，那似乎又是不可能的。唉，有时实在是该打、该打。

只是如果一个人生活的重心是爱情的话，却是件既不现实又危险可怜的事。在《爱你只有30个月》一文里，科学家们在经过多方面调查研究、临床试验后得出结论，真正的爱情最多只能保持18～30个月，此后，二人要么‘分道扬镳’，要么过上‘波澜不惊’的夫妻生活。爱情只是我们大脑中的一种化学物质激发出来的，时间长了，人们便对这种化学物质产生抗体，两年以后（甚至更短），它们的作用便失效了。此时，男女要么分手，要么平心静气地过日子，爱情成为习惯，特别是有了孩子以后。然而，当第三者出现，这种化学物质还会‘死灰复燃’，然而，与第三者的‘纯真爱情’同样不会超过30个月。嘿，科学家们的研究多么冷酷无情，这对于对爱情抱有美好想法的人简直就是个打击。原来再灿烂的爱情也会走向平淡，再轰轰烈烈的激情到头来也是心如止水。所以，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日子才是真。就连张爱玲都曾说过：‘人生还是以安稳做底子的。’更何况，就算爱情铭心刻骨，终身难忘，但这却不是生活的全部。

此时写这篇文章，感觉上很难驾驭这类的题材。只是有那么几个闺中密友，声言已读腻了我的文章，早就在那儿嚷着：‘什么时候才开始写爱情故事？’还有的自告奋勇愿意提供素材。我总是没好气地回答她们：‘去去去，我是讲‘钱’的，不讲‘情’的。’可不是吗？我专栏的主题是理财，当然是讲‘钱’的喽。再说，我整天为人算贷款，正着算，倒着算，横着算，竖着算，脑子早已被搞‘坏’了。像爱情这样感性的题材，叫我如何写得出？更何况，我的正职是做贷款，不是说，先有面包，才讲爱情吗？今次勉为其难写这篇文章，完全是为了平息她们对我的‘骚扰’，及看在刚过去的情人节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