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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聊“乌托邦”（二）

作者: 文扬    人气:     日期: 2011/4/27

上周的《聊聊“乌托邦”》提到，有另外一类乌托邦思维被忽略了，也就是在共产主义当真地将乌托邦作为革命理想之前历史上出现过的属于新兴资产阶级的那种“完美社会”蓝图。

之所以这一类蓝色的“小蓝图”后来没什么人再提了，而只要一提乌托邦就直接想到共产主义者们所描绘的那个没有阶级、没有剥削、世界大同、人人幸福快乐的红色的“大蓝图”，大致上有两个原因。

其一是因为前者远远没有后者宏伟壮丽。从理论的完整、设计的完美、论证的科学等几个方面看，近代以来任何一个社会科学理论家都没有共产主义理论经典作家们那种本事，如此煞有介事地把乌托邦社会的可行性、可信性乃至必要性和必然性等统统论证了出来。

其 二是因为前者并没有和全人类的自由解放这个伟大的历史叙事联系起来。资产阶级一厢情愿的田园诗抒情，远远没有无产阶级一劳永逸翻身得解放的梦想所召唤出来 的那种社会力量。二十世纪的历史见证，这种力量在任何一个穷人国家里，都足以煽动起暴烈的造反和起义，以及狂热的改天换地冲动。

就这样，经过一百多年波澜壮阔的共产主义运动之后，那一幅曾经有过的、从来没有被轰轰烈烈地实践过的“小蓝图”，就没什么人还记得了，“乌托邦”约定俗成地成了共产主义理想的代名词。
但我相信，那张“小蓝图”并没有被放弃，在西方右派人士的各种社会改造方案中，还都可以看到它的依稀身影。尤其是在共产主义实验纷纷失败，无产阶级革命全面退潮，乌托邦“大蓝图”基本上被放弃掉之后。

在 一篇介绍美国保守主义右派的文章当中，作者这样描述这些人们心目中美国神话般的过去：十九世纪风景画中表现的那种小城镇；快乐地吹着口哨工作的工人们；政 治家们都像林肯一样智慧、像罗斯福一样勇敢；仁慈的百万富翁们送给良善的电梯工人圣诞节火鸡；淫欲和放荡都被放逐到了墨西哥或法国；富有的共和党精英们保 持着强烈的偏执，对于所有六周岁以前不知道的事情都表示怀疑…

如果说左派的乌托邦“大蓝图”可以用一整套马恩全集来论证和描述，那么对于我们这些在精神上仍然活在18-19世纪的可爱的右派先生们来说，他们那张乌托邦“小蓝图”可能连一本小册子也用不了，说来说去也就是上述这些了。

没 有那么多所以然，说不出许多大道理，反正这样的美好社会始终存留在我们六周岁之前的美妙回忆当中，反正世界上任何一种今不如昔的糜烂和堕落，都一定是邪恶 的自由派造成的——大众媒体、大学、公立学校、波兰电影、风流男星沃伦.比蒂、民权领袖简.方达、所得税、扶贫资金、贸易限制、低利率、少数民族公民权…

基 本上可以肯定，我们新西兰的Garth George先生，就是这种西方保守主义乌托邦蓝图一个偏执的守护者。他的“圣战”对象是左派和自由派及其同盟，而我们少数民族，无论自认是什么派，秉持 什么主义，由于天生就不在他那个十九世纪的风景画当中，自然也是“撒旦阵营”中人，自然也被归在被鞭笞、被批判、被打击之列。

理解了右派们的乌托邦思维，今后再读到Garth George们那些“九斤老太”风格的文章，也就释然了。

此回应是关于乌托邦的第一个讨论，因“一夕灯火”君精彩的留言而引起。另外一杠是我的老搭档英文报总编朱利安.尼克松抬的，下篇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