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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国家的政权合法性（二）

作者: 文扬    人气:     日期: 2011/6/9

为“中国社会转型的特点与面临的挑战”国际研讨会而准备的论文《社会转型与保守主义》一文已连载完毕，这一篇接着把因游子先生的质疑而引起的《新生国家的政权合法性》一文第二部分写完。

如 前文所述，当“主权在民”的新理念开始颠覆传统社会的“自然法”秩序之时，在最初的阶段，实际上并无任何伟大、光荣、正确可言，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个世界范 围的“无法无天”大乱局。可以说，近代以来所有的政治革命，如游子先生所列举的“美国革命”、“法国革命”、“俄国革命”等，包括后来的“中国革命”，无 一不具有“无法无天”大乱局的全部特点。

“无法无天”这个中国成语用在这里恰到好处，“无法”可以指西方以上帝为核心观念的“自然法”秩序被颠覆之后的乱局，“无天”可以则指中国以天道为核心观念的“自然法”秩序被颠覆之后的乱局。

东 西方各地的大乱局到底乱到什么程度，在乱局中整个社会为之付出的代价巨大到什么程度，无谓的生命和财产损失可怕到什么程度，凡是近代以来有过“革命复革 命”黑暗经历的民族国家，自己都有一个总的盘点。几十年、上百年的总账算下来到底合算不合算，还愿不愿意“七八年再来一次”地继续重来，看看当今西方各国 对待人民革命的基本态度、为了防止人民革命而采取的各种措施，自然就明白了。

“无法无天”的乱局后来被赋予了“伟光正”的意义，被称之为“革命”，被认定为是“历史必然”，是今日之美好社会孕育中的阵痛、黎明前的黑暗…，恕我直言，多半都是夺取了国家政权的胜利者为了自身的合法性而编造出来的政治宣传，而非历史真实。

观 点一：“革命”所制造的大乱局并不必然代表进步，以夺取国家政权为目标的人民“革命”并无天然合法性。不愿意接受这个观点的读者，不妨设想一下这样的情 形：今日新西兰的某个毛利部落，以“驱逐白虏，恢复毛利国”为号召，发动武装暴动，最后仅仅靠了军事上的胜利打败了政府军，夺取了国家政权。从当前新西兰 社会普通公民的角度看，可以认为这种政治革命合法吗？可以接受这个新生毛利政权的合法性吗？

观点二：以“主权在民”为号召的政治革命并不 必然意味着要彻底推翻传统制度、瓦解所有传统秩序、摧毁所有传统文化。不愿意接受这个观点的读者，不妨看一下当今世上那些仍然保留君主制、保持传统秩序的 现代民主国家，也可以看一下当今世上那些曾经进行过一次又一次彻底的革命、砸烂了所有的传统但最终却回复到更为暴虐的“领袖专制”的国家。

确切地说，1911年辛亥革命后的中国，也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大乱局，如孙中山自己所承认的：推翻了一个大皇帝，却出来了几百个比大皇帝还要暴虐百倍的小皇帝。

国共两大革命党，从起源上讲，当然是起源于“无法无天”的大乱局，比的就是谁比谁更反秩序、反传统、反法理，更无法无天。最后，当然只能是拿暴力说话，谁打赢了谁有理。

简言之，新生政权的合法性，尤其是靠军事胜利建立起来的新生政权，并无天然合法性。其真正的合法性，还是要在日后的和平执政过程中逐步获得，正如当今中国的执政党所做的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