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t
Eden新监狱开门至今已整整三个月了,居民们也开始陆陆续续地“入住”了。这所投资2.16亿元的大项目的争议不断已广为人知。以往争议往往集中在监狱
设施如何豪华上,其实,作为新西兰第一座由私人公司运营的监狱,Mt Eden Corrections
Facility在本国司法界具有特殊的意义,其成功或失败甚至有可能影响今后司法尺度的走向。6月份,Sunday Star
Times作为首家获准进入这所可能是全世界绝无仅有监狱的媒体,了解Mt Eden新监狱中的软硬件设计和运营状况。
一
走进公共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全新的桌球台和乒乓球台,摆放在具有现代感的大厅中间。墙壁涂料的味道还没有散尽,抛光地板也在炫耀光泽。在厨房间,一
个小小的早餐台和就餐区,一个微波炉,一个嵌入墙体的热水提供装置,一台6片的面包机,另外还有2台洗衣机供居民们换洗衣服。
在外面,两个锻炼区域装备有运动器材和篮球框,旁边放着一盒新篮球,都还没有充气,默默地等待着新主人。
如果在来到这里之前,没有层层的保安实施——包括检查提包、全身扫描,以及周围巨大的金属和玻璃的安全门——那么人们可能会误以为是到了某个室外景区新开的一个lodge-style的宾馆。
这
就是本国最新的监狱Mt Eden Corrections
Facility的K单元,欢迎来到这里——这是由英国私人承包商Serco负责运营,今后,这里将逐渐取代古老的Mt Eden
Prison和旁边的Auckland Central Remand Prison。
陪同首个进入该区域的媒体Sunday Star-Times的,是监狱的老板和安全及运营副总监Paul Monzari。和新西兰其他的19所监狱相比,投资过2亿且是私人公司运营的Mt Eden新监狱,有太多的东西可供媒体挖掘了。
最明显的,这么有情调的装修、豪华的设施例如桌球、地热等,同时犯人不用穿号衣等等,这些,都成为外界指责“监狱生活太easy”的口实。
例
如,对Mt Eden新监狱持反对态度的一方,Sensible Sentencing Trust的发言人Garth
McVicar就说,有没有搞错?连食物在这里也必须符合“每名囚犯的宗教、种族、文化和医疗需要”,更不要说普通市民也不一定舍得花钱去享受的运动器
材,而这些关押的囚犯他们之前犯罪行为中的受害者们,他们在监狱外的自由世界,相比而言生活得如何呢?
“好的条件对囚犯
有激励作用”
不过Mt Eden Corrections Facility的总监Steve Hall——一位在世界各地监狱中工作了20多年的英国人,却不这么认为。
他说,Serco公司运营这所监狱,不但要考虑成本,同时也把降低重新犯罪率,保证一个积极的、没有威胁的监狱环境,作为优先考量的方面。而提供一些也许被看成是奢侈品的东西给囚犯——包括桌球台——是他们激励方式的一部分。
“你必须鼓励人们保持良好的行为。”Steve Hall的解释是。
“囚犯如果没有激励,没有活动,最后也没有好处。这些东西可以让他们一直很忙。
“和囚犯建立更好的关系,意味着我们(狱警)其实更可以知道,哪些人是麻烦制造者。绝大部分的囚犯并不想找麻烦,他们其实会和我们一起,把那些有麻烦的人找出来。
“其
实我刚才才和囚犯举行了一个会议,我刚才对他们说,‘你们看,如果你们在这里行为合作,遵守规则,其实你们是可以期待这些福利和特权的。
('……these are the kinds of benefits and privileges you can expect')”
然后他说,“如果你不合作,你不会得到任何东西……你最后得到的,绝对是法律允许的最低水平。”
监狱内景
囚犯不必穿囚衣
每天经过Mt Eden周边成千上万的奥克兰人,看到新监狱一角巨大的玻璃幕墙,可能会觉得,在这所新监狱中关押的囚犯,可能也能看到Auckland中心的市容,甚至是Hauraki Gulf的海景,不过,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
其实,Mt Eden Corrections Facility的设计让囚犯很难看到外面,毛玻璃加上全钢格栅,意味着囚犯们在获得自然采光的同时,并不能获得监狱周边的动态情况。
和外界的理解不同,监狱中的温度不是由一套中央空调系统控制的,而是一套自然对流系统,来保证新鲜空气在每个小隔间中流通。
监狱对采光的设计也很到位,采光系统显得有品味而不复杂。
在外面的篮球场以及健身器械区,除了周边都是不锈钢围栏墙之外,顶部大约两层楼高的地方,也有全钢格栅,以保证从这个区域,东西既扔不出去,也仍不进来。
另外,在公共区还有一部电话,可以拨打限制性的号码,例如允许的家人和朋友等。
大部分的监舍都是一张上下床,一个洗手池,一个厕所,一张桌子以及阅读灯光。
同监犯人之间也有一定程度的隐私,在厕所和淋浴的区域一侧,有一个可以关起来的帘子,不过,狱警检查监舍时仍能通过上方反射镜,看见监舍内的所有角落,即便洗浴区的帘子是拉起来的。
虽然大部分监舍都是上下床,不过也有一部分是两张单人床。这里天花板和墙壁都是涂成白色,而门是灰色的。
监区内,有一件较大的铺了地毯的会议室,是用来举行宗教仪式、教育培训或者用作hobbies room。
不同的监区用字母例如K单元、J单元标注。在J单元已经入住了几十名囚犯,他们有的在玩台球,有的在读书,有的在桌子旁写着什么。这里的桌椅都是用铆钉嵌在地上的。
这些犯人看起来都是穿着自己的衣服,而不是一般监狱中统一的囚衣,只有几个犯人穿着狱方统一发放的胶鞋,应该是这些人在监狱的厨房工作。
其他的人穿着各式各样,有的穿t-shirts,有的一身短打,有的则穿着长裤。
总监Steve Hall说,除了黑帮的衣服不能穿以外,其他自己的衣服都可以,这也是激励之一,会使得囚犯的归宿感更强。
在探监安排方面,Mt Eden新监狱的探监室安排在监狱主进口附近的一栋建筑中,如果囚犯有毒品使用的历史,那么一星期只允许探监一次,其他的囚犯每周可以有两次探监,每次最长45分钟。
1000个摄像头
无钥匙化管理
Mt Eden新监狱一共有15间会面室——白墙、白天花、灰门、灰地毯,律师和警方会在这里和囚犯面谈,如果是被认为是危险等级的罪犯,会用到两间隔离会面室(non-contact rooms),中间有22毫米加强玻璃和谈话区的铁栅。
在会面室的楼上就是两间大的探视区,这里才是为囚犯的朋友和家人准备的,这里可容纳最多56名囚犯同时和他们的家人朋友见面,两个探视区每块区域有28张桌椅嵌在地面。
另外还有两间“家人探视房”则比较隐私,里面甚至为前来探视的孩子准备了一大塑料盒的玩具。这两间房间是基于人道考量,而让囚犯和其最亲密的家人朋友相处的,不过狱警能够不间断地获得房间内的图像和声音信息。
探视区也有5个隔离台,为防止毒品被带入监狱,那些有吸毒习惯的人只能在隔离台这里会面他们的亲属和朋友。
副总监Paul Monzari介绍说,Mt Eden Corrections Facility在钥匙的使用上做到了最少,可以说是一座“无钥匙监狱”,大部分进出都是使用刷卡,每一名工作人员都是使用各自的安全卡刷卡进出。
同时,在监视器的安装上,Mt Eden新监狱大大超过传统监狱,这里的监视器总量约1000个,而在旁边的老的Mt Eden Prison,只有“少量”监视器,但狱方没有透露具体数字。
目前,Mt Eden新监狱的入住人数已经有400多人。包含拘留所在内,这座有争议的监狱最多可容纳966名囚犯,等到今年8月1日老的Mt Eden Prison关门后,转过来的囚犯将很快把这座新监狱住满。
如果用总投资的2.16亿纽币除以966人的可容纳上限,那么政府在每张床位上的投资超过了22万。
Steve Hall说,“6个月以后,你就知道这里行不行了,就知道囚犯到底买不买账,给他们的信任,是否能够得到回报。”
囚犯出事
私营公司将被罚款
作为英国的私营公司Serco,他们和新西兰惩教部签订的Mt Eden Corrections Facility管理合同中,包括了对运营绩效的考核。
如果Mt Eden Corrections Facility中发生了一起“非正常死亡”,Serco将被罚款15万元,其他例如越狱,每起罚款15万;监狱失控事件,每起10万;事件瞒报,罚款10万;触犯法律,罚款10万;错误释放或者不正当的惩罚,罚款2.5万。
合同规定,所有食物必须遵照“每个囚犯的宗教、种族和文化以及医疗需要”。
每一名囚犯每天至少要有一小时活动时间。
另外一个绩效指标是,监狱囚犯的毒品检测阳性率不得超过12%。
监狱必须最大程度杜绝酒精和毒品,每个月最少要抽检10%的囚犯,进行毒品检测。
监狱还要提供囚犯“促其危害程度降至最低” ("facilitate harm minimisation")的物品,包
括在释放回社区的时候,要提供避孕套给他们。
合同还特别要求Serco公司在毛利囚犯管理方面能够“有效地”实现目标,包括和毛利服务提供方保持广泛的联系,以保证“kaupapa毛利(毛利思想传授人)能够指引监狱工作人员和囚犯之间的关系处理”,加强和促进囚犯在“文化和精神方面的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