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孕我,育我,教養我,啟蒙我,警告我,支持我,保護我,協助我;還
有,您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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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暈到了!” 那個平時最搗蛋的男生邊大聲喊道,邊往課室外跑。
“快點兒救老師哪! ” 三、四十名乖巧的,佻皮的學生通通給嚇了,七嘴
八舌地對著隔壁課室的男老師叫。
“別慌張,孩子,這只是我在妊娠期間的早晨反應,加上那課室內空氣不足
而已。 ”力不從心的我心裡頭喊著。不久,終於被救醒過來。
每位母親懷孕的時候,都有不同遭遇。而我的確有點不尋常。那時,我日間教學,放學後還得到師範學院受訓。早上嘔心想吐是懷孕初期司空見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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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胎盤前置症徵兆, 情況相當危急;得馬上送到加護病房,并需輸吊鹽
水!必要時馬上動手術取出胎兒 !”那值夜醫生斬釘截鐵地對滿心歡喜,漏
夜把我送進醫院,等著嬰兒提早降臨的丈夫說。
懷孕不到八個月,一個深夜裡,我竟異常大量出血。 “ 七星仔”丈夫還以為兒子也像他一樣,七個月就急著離開母體 。可經此一嚇已經手足無措,
面無人色,慘白似紙。忙對醫生說:“一定要母子平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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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熱得可以的初夏, 我在加護病房住了兩晚,直到出血情況受控制後,才被送回待產房。 床邊掛上“臥床休息”木牌。第三天得到醫生準許可來個五分鐘淋浴,高興得不得了。可誰料回來後卻又再次出血。自此,木牌改成為“絕對臥床休息”;三餐及大小二便也均得在床上解決;從此,一住就是三個月,每天看著同產房的產婦進進出出,聽她們慘絕人寰的陣痛呼叫聲,從其呼痛聲頻密程度而鑑定是否瓜熟蒂落,經常為她們按鈴喚叫護士。經驗多了,準確性竟達百份九十九,久病老醫官,“院長”之名不脛而走。眼看比我後來的產婦都高高興興的抱著新生嬰兒向我道別,心裡頭實在羨慕不已。可,為了自身與胎兒的安全,“院長”還得繼續留院。等待預產期到就剖腹取嬰。
“人家生孩子如下蛋,怎麼我就這麼麻煩? ”我實在感到無奈!
“因為你平時教學站得多,休息不夠,小孫子要你休息啊,就順天意吧!”
年逾花甲的母親在她床旁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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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一定疲憊不堪了, 今天,就請您好好休息一會吧, 母親節快樂, 親愛的媽媽 !”
在香港工作的長子﹐每年母親節總會網購鮮花為我賀節。今年不例外﹐我抱著花束﹐找出他給我寄來的賀卡,那卡上生動的插圖﹐配上簡潔的英文單句, 內頁是他用親筆寫的肺腑之言,竟勾起我無盡的回憶。 三十多年前懷他的情況,一幕幕浮現眼前;養子方知父母恩,酸甜苦辣一時湧上心頭,賀卡內仿佛藏有催淚彈,教我笑眼昏花氾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