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高加索之行3个周,写了多篇游记。此篇给这段旅程画个句号,虽觉意犹未尽。
亚美尼亚某个修道院,遇到两个叙利亚女人,让我印象颇深。曾告诉我,她们叫什么名字;没记住,却记住了她们的笑容。
叙利亚,一个我特想去又不敢去的国家。一个比外高加索更神秘,历史更悠久,现实更荒诞的地方……遇到这两个女人,瞬间颠覆了我的想象。
她们开朗、美丽,阳光。哪里是硝烟、恐怖、贫穷等等画面里走来的人?
叙利亚女人1,是不是很漂亮?
叙利亚女人2,是不是很时尚?
她们告诉我,她们来自大马士革。“大马士革,你知道吗?”
我知道,就像我知道耶路撒冷。它是地球上有人居住的最古老的城市,号称人间的花园,地上的天堂。可是,现在的大马士革危机四伏,成了旅行之梦难以触及的地方。
我替她们拍了合影,简单的聊了几句。没有更多了解,那里依旧神秘。
也许,我应该问问她们,你们的国家还在打仗吗?isis还在控制着某些地方?只是,看到她们如此阳光的脸,我怎么可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路上,与各种各样的人生擦肩而过,缄默也是一种包容。
发一组照片,拍得不够好。看的是:情与爱,笑颜和美景。
我想讲一讲,我和SACANA的故事。在阿塞拜疆巴库的旅舍里我遇见她,她是那里的工人。她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也许休息不好,有很大的黑眼圈,像涂了浓浓的眼影。瓜子脸,高大的鼻子,更高大的是她的体格。
她已经结婚,是一个男孩的妈妈,像很多阿塞拜疆妇女一样,现在的SACANA又胖又大,足有八十多公斤。
她穿着长袍,带着捂得严严实实的盖头,从早晨来到旅舍的那一刻起,就像陀螺一样不停地干活。为住宿的客人提供早饭,收拾卫生,打扫客房……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个人在忙活。
是的,SACANA是穆斯林,装束要求严格,和她相处四天多时间,我没有看到过她的一丝头发。
巴库第三天上午,我们准备参观现代建筑Heydar Aliyev,结果在maps.me选择错了位置,去了30公里左右的一个小镇。
我和同伴在小镇上狂走了两个小时,问了很多不会说英语的人,被好心解释了很多遍阿塞拜疆语,但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那个庞大的流线型建筑。
幸好最后遇到一个小伙,正在韩国留学。韩国和中国是近邻,他解释着,对我们好像多了一种责任。他听明白我们要找的建筑,说在巴库,不在这里。
我们只好冒着炎热,再次倒小巴、地铁回到巴库旅舍。躲过最热时段,下午凉快了再去找Heydar Aliyev center。
爬到四楼的旅舍,见SACANA怏怏地坐在沙发上。看见我,她微微笑了一下,飞吻的动作有气无力。走近她,她的黑眼圈更加明显,脸色也暗淡无光,她好像病了。我问她,你不舒服吗?
她听不懂我的话,但看懂了我的眼神。她站起来,一只手拿着抹布,另一只手指指眼睛和太阳穴,说了一串阿塞拜疆语。我也听不懂,但我猜她眼睛和头疼。
我让她坐下,靠在沙发上,用手轻轻把她的眼睛合上。我先是给SACANA按摩眼周,她发出舒服的呻吟。力度慢慢加大,她便长出一口口的大气。太阳穴,大鼻子两侧,脸颊等穴位被我反复按压,经常地她突然间睁开大眼睛,我就再给她合上。按摩,是中国文化的传统利器。没有人不喜欢,不适合。
最后,按摩她的头部,我摸到她盘在头上又多又密的头发。炎热的夏天,穆斯林妇女的打扮,我感觉无异于折磨,我真想给她把盖头揪下来……让SACANA的头发像黑色的瀑布,刷刷刷地从里面飞流直下,她的头保管就不疼了……当然,我只是想象了一下,实际上她的头发我连看都没有看到。
按摩一阵子,我示意她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休息。SACANA乖乖地躺下,诺大的块头,蜷缩在不大的沙发上。
我去客厅里冲了一杯红茶,享受着空调的清凉,翻看着手机。土耳其工程师Murat也在客厅沙发上坐着,他10点钟去谈业务,老板是中国人。我问他业务谈的怎么样?他说不好。
我俩正说的热闹,SACANA拿着抹布走了进来。她好像换了一个人,刚才的痛苦表情消失殆尽。她径直走到我跟前,把我杯子里的旧茶包拿走,换了一包新的,冲好热水端给我。土耳其工程师看着这一切,告诉我,SACANA喜欢你。
我让她在沙发上坐下歇歇,刚坐下她就发现对面茶几上有水渍,爬起来去擦干净,再把桌布拉扯整齐。我对土耳其工程师说,SACANA是个干净利索,勤劳能干的女人。
土耳其工程师把我的话翻译给SACANA听,土耳其语和阿塞拜疆语基本上互通。SACANA对土耳其工程师说,她喜欢我,我走了她会想我的。
“我也喜欢你,回到中国,我也会想你的,SACANA。”我用英语说。
土耳其工程师再把我的话说给她听,她过来先是拥抱我,然后突然把我凌空抱起。我想起小时候和小伙伴玩一种拔萝卜的游戏,她抱我真的就像拔了一只大萝卜。突然被悬空抱起,我惊叫起来,她开心大笑。
从此,她好像发现了快乐法宝,见面就把我抱起来,好像就为了听我惊叫。
在SACANA面前,我减肥的压力荡然无存。她见到我,每每用羡慕的眼神盯着我,轻轻地抚摸一下我的腰,画一个X的流线型,然后再摸摸自己的粗腰、肚子,叹口气。
我便也调侃她一下,摸摸她的腰和肚子,做个动作把嘴巴捏住,意思是管住嘴巴不要吃饭,她就开心地笑起来。我也做个动作抱她,然后装成抱不动摔倒了,她也会意地大笑。
有一天我从她旁边走过,她正在往一个瓶子里灌香水,看我过来便对着我喷了一通,弄的我香气四溢了一天。
我正好带了两小瓶兰蔻的淡香水,便送给她一瓶,她闻了闻,喜欢的不得了。看她块头大,性格爽快,但个性里却是典型的小女生。
有一天她看我在客厅里坐着,走过来把我的项链拿着看,我就摘下来给她,她一边看一边发出羡慕的嘻嘻声。看完了又看我的珍珠戒指,我也摘下来给她,她用力往手上套,然后遗憾地摇摇头还给我。我的外套放在沙发上,她也拿在手上端详,我示意送给她,她做穿的动作,然后摇摇头,咧咧嘴,意思是我穿不上啊。
SACANA就是这么可爱,率真,像个快乐的劳动天使。她每天不停地干活,客厅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玻璃水杯擦的光洁照人。她常常一边擦玻璃杯,一边唱歌,还把腰枝扭来扭去。我笑着看她,她便扭的更加夸张。
每看到她,她就给我很多的飞吻。我俩开无语的玩笑,被她突袭从后边摸腰,被她熊抱,成了我俩见面的小故事。
当我告诉她,我明天要走了。她问我去第比利斯吗?我说回中国,回家。她说,秦(中国的发音)?然后一通阿塞拜疆语,我听到了“miss you ”,就是“想你”。她的表情非常不舍,我知道她是真心舍不得我走。但我只是一个过客,我必须得回家。
可SACANA的友谊,我会好好记住的。希望有一天,我还可以见到她。
我不能不聊聊土耳其工程师,Murat。最初我以为他是旅舍的老板,因为他和旅舍里的工作人员都很熟,说话很随意。是我先问他,“坐在沙发上,我能不能把脚放在另外一个脚凳上?”他说可以啊,只要你感觉舒服,怎么样都行,No problem。阿塞拜疆多信奉伊斯兰教,穆斯林清规戒律太多,我不得不谨慎一点。
后来我才知道,他和我一样,也是老客。他从土耳其过来谈一笔生意,给建筑安装空调业务,建筑商是中国人。旅舍的房间都很小,所以大家没事时都在客厅里坐着,喝喝茶,聊聊天。因为我去过土耳其,且对土耳其有着非常好的印象,所以我们常常聊天。他是建筑方面的工程师,且还擅长无土栽培,是个务实、有真才实学的人。
他对我讲起土耳其的国父,充满了崇拜之情,并说了很多他的故事。我不识时务地说到土耳其曾经对亚美尼亚人的杀戮,他解释这是因误会和混乱造成的,不是国父刻意去屠杀亚美尼亚人。我自然没有和他深谈此事,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角度不同自然结论也不同。
我问他喜欢现在的总统吗?他说不喜欢。他说现在的总统在搞倒退,有点像伊朗的总统,想搞政教合一。
我问他喜欢美国总统川普吗?他说不喜欢,川普就是个疯子。
我们还聊了很多土耳其的风土人情,现状和历史。说到叙利亚难民,说到希腊。他还把他盖的楼展示给我看,他盖的楼用他的母亲,姐妹兄弟命名。我喜欢土耳其,也是因为那里的人热情、实在,有一种亲合力。
他让我再去土耳其到他家做客,他就是我的朋友,他请我吃一种土耳其的美食(记不得名字)。我没有要他的地址和联系方式,自然也没打算去找他。人生何处不相逢,重要的是,相逢是缘,何必又要再相逢?!
随缘,才是缘。所有的刻意,就不是缘了。
再来一组照片,遇到的人,总会有趣。
这个女子的头发真黑。
修道院附近的敲鼓人,没看到别的乐器。仅仅是鼓,也可以成乐?
这个帅锅,真的好有型(格鲁吉亚)。
亚美尼亚的艾凡胡。
亚美尼亚悬崖修道院,遇见一群有趣的人。他们一会说自己是苏联人,一会说是亚美尼亚人。其实,我不在意他们到底是哪里人。红头发小女孩,特别可爱,我好喜欢。
他拿的是我的手机:)
阿塞拜疆,只是停留在了巴库。
巴库。这个父亲一直看着俩孩子踢足球。当女儿累了,跑过来坐在爸爸的腿上,我感受到暖暖的父爱。我想起儿时跟爸爸出门,爸爸伸开胳膊让我们吊在上边。父爱,是每一个女孩自信、勇敢的源泉。
当我穿着去年在蒙特利尔,姐姐给我买的白色丝绸上衣飘飘走过,被好几个人要求合影。顿时,自我感觉超级么么哒。
我把自己的照片放在最后,作为这个旅程的END。 人生易老,青山长在。我会老,会朽,但我走过这里,我的精神、信念和感觉,也许就留在这里。直到天老地荒,成为永久。
量子纠缠,宇宙浩渺;神魂幽灵有没有,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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