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7日上午,奥克兰市议会议事厅中鼓声喧天,两只活泼的中国“狮子”快乐地舞动跳跃。这是奥克兰历史上的第一次,这是为了庆祝市议会迎来了历史上第一位亚洲华人市议员。Paul Young(杨宗泽)于此时此地正式宣誓入职,加入由共20名市议员和1名市长组成的市政府决议团队,并即刻开始服务人民。
杨宗泽宣誓入职奥克兰市议员
就在两天前,也发生过一个“第一次”。工党国会议员霍建强用中文朗读国会祈祷文,用以庆祝今年的新西兰中文周,这是字正腔圆的中文历史上第一次在新西兰国会响起。这两起事件绝不是偶然,它们证明了新西兰华人已经成长为新西兰社会不可忽视的力量。
工党国会议员霍建强用中文朗读国会祈祷文
在1987年以前的新西兰,华人多为19世纪的矿工后代,数量稀少而低调。他们虽然说着地道的英语,却被新西兰社会歧视,不仅长期没有投票和参政权,还要缴纳人头税,甚至连出入境都被限制。1987年新西兰因劳动力缺乏而开放移民后,进入新西兰华人依然以社会低端工作为主,依然勤恳地贡献新西兰,但当时新西兰社会却对华人还有着明显的不信任,“黄祸”论调泛滥,新西兰华人的困难境遇可见一斑。
图为1987年以前新西兰华人的出入境许可
(鸣谢奥克兰大学叶教授供图)
图为1993年对华人移民充满狐疑的报道
1987年后中国正处于改革开放后的代工工业发展时期,逐渐产生第一批“富起来的人”。在21世纪前后,新西兰迎来了第一波来自中国的“自费留学潮”,这批华人绝大多数是年轻学生和独生子女,是稍富裕了的第一代用全家的财力供养出国留学的。这时的华人以新西兰商店货架上已经摆满了“Made in China”而欣喜不已,留学产业也逐渐成为新西兰的经济支柱,支撑起这个支柱的主要是中国留学生。由于中国经济力量变强和其对新西兰经济的积极影响,过去新西兰人对华人的歧视和怀疑开始被反思和放弃,华人的社会地位逐渐提升。然而在这个时期,华人依然面对来自主流社会的傲慢与偏见,在藏独分子最猖獗的时代,2008年声势浩大的奥克兰华人反藏独游行被主流媒体刻意忽略,2010年国会议员霍建强在博客上发表反藏独文章被主流社会围攻和质疑。
2002年新西兰前总理海伦克拉克为人头税的历史道歉,加拿大则在2006年为此历史道歉
随着2008年三鹿事件的刺激和中国城镇居民收入的持续提高,新西兰对华出口开始飙升。不仅是乳制品,红酒、肉类、木材等新西兰主要出口产品在中国也受到欢迎,同时由于中国资本的加入,新西兰的旅游业、地产业也迎来了春天,而来自中国的游客也在近几年迅猛增长,每到中国春节长假,新西兰的景点旅馆便人满为患。华人对新西兰的经济贡献从过去的低端工作为主,逐渐向中高端支柱产业进阶。华人也常年是新西兰最大流入民族,新西兰尤其是奥克兰华人逐渐增多,成为不容忽视的社会贡献者和文化影响者。
新西兰华人新移民从过去的低薪阶层到技工阶层,再到如今的殷实的富裕阶层,创业和投资的中国移民同时还带来更多来自中国和世界商界的人脉关系。这些国际人脉的端口,便是近年来在新西兰涌现的一批活跃的华人社团和商会,这些团体开始积极参与当地慈善和竞选活动,并开始与全世界的同乡商会进行联合。这是一种比过去更团结强大的华人社团形态,意味着积累了一定经济基础的新西兰华人,在2010年代便开始积极尝试融入和影响当地,来维护自己的经济利益。在社会经济地位上,华人在新西兰处于史上最高阶段,未来还会更高。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新西兰华人政治的觉醒和文化的自信,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狮舞在市议会跳起,中国话在国会响起,它们对新西兰华人来说,具有里程碑意义,它见证了新西兰华人历时两个多世纪的崛起,尤其是背靠祖国改革开放40年历史时期的崛起。
当然华人在海外的崛起是充满包容性和建设性的,“模范少数民族”依然会模范下去,唯一不同的是华人对当地社会的贡献将会比以前大得多,当地社会也将更愿意倾听华人的声音,曾经对华人的歧视、狐疑、傲慢与偏见,将会因此变得越来越少。中华民族本身就是中国民族大同而形成的,那么世界变成命运共同体也是未来的必然趋势。期间或有保守、分裂、甚至贸易战,但都必将被历史的巨轮碾过,在车辙印的泥水里被后人遗忘,就像没有存在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