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品茶,或一饮而尽,痛快淋漓,或细细品味,悠然自得.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茶经。
我出生到现在,没有品过名贵的茶,平日最谗的无非是祖父自制的山茶。祖父爱茶,父亲嗜茶,我呢,对茶也有着几分情思.我家茶龄可不能说短啊。
我虽然喜欢喝茶,却并非品茶好手。说起品茶自然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但是这喝茶确实耐人寻味,久而久之,也不免喝出了几分感慨。
爷爷目不识丁,却能制出一手好茶。茶都是自配的料,自起的名儿,像菊花茶、柠檬茶。说起爷爷喝茶,可真是豪气十足——端起茶杯便一饮而尽,干脆利落,就像它办事,果断刚毅,丝毫不会拖泥带水。
有时我问爷爷:“就你这么喝法,还能品出什么味啊?”你猜他老人家怎么说?他说:“这茶呀,是好是坏只有到了肚子里才明白。香不香没有多大关系,只要不闹肚子就好。”
我不知道爷爷说的对不对。我吗,伤风感冒不少,至于爷爷说的“闹肚子”,到还没有机会领教过。这并非靠运气,风雨二十载,我步步为营,走得就像爷爷制茶工序一样谨慎,什么时候该采什么茶,什么料可用来制茶,什么料跟什么茶能配出什么风味,都要想清楚。然后,按部就班地干,不敢有丝毫懈怠。
父亲喝茶却与爷爷大相径庭。父亲做什么事都喜欢尽善尽美。他喝茶往往把第一次冲茶的水倒掉。我不是很了解,他说那是为了清除茶中的异物。一杯滋味醇美的好茶,若是因为有了“作料”而影响了纯正味道,岂非憾事?
说起来,我也真佩服父亲那股可贵的耐性,就如同他喝茶,慢慢悠悠,那投入的神情还真有些行家的味道。瞧,先是气顶闲神地坐好,然后颇为优雅地拿起杯子,用杯盖在杯口轻刮两下,再微吹两口气,轻呷一口,闭上眼睛。个中滋味,你能想象得有多舒坦就有多舒坦。这让我羡慕得心里直痒痒。母亲老是说父亲是一壶温开水,天塌下来他也不慌张。我想,也正是有了这份镇定从容,父亲才能在历经沧桑之后仍然挺得那么直。
生活在茶香门第之中,从小耳濡目染,对茶情有独衷,仿佛自己便是那片碧绿的茶叶,在那柔和的绿色茶叶里荡漾。
5岁时,我便尝到了茶的滋味儿。不过,那纯粹是吃茶。抓起一把茶叶直接放进嘴里咀嚼,那滋味好苦啊,但是在苦过之后却是甘甜,让我至今难忘啊。我后来的品茶之道得益于儿时吃茶的心得——茶越多,吃起来越苦涩,回味也就越甜。先苦后甜,苦多甜少。
初学喝茶的时候,我问爷爷,该学他的茶道还是读父亲的茶经。爷爷给了我一句话:学别人喝茶就不是为了自己而喝茶,人生如品茗,滋味自在其中。
是啊,人生如茶,单看你怎样去品味。茶杯中的人生亦是真正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