鲑鱼要回家

作者: 蔡康平    人气:    

    告别了阿尔伯塔的“侏罗纪公园”，越野车穿行在落基山间云霄处。落日时分，过了北美一号公路最高点，黄金镇到了。未见人迹，唯闻潺潺溪流，几尾鲑鱼不时从脚边匆匆路过，只是在其一头撞上岩石，方才回头打量一下我这位“不曾谋面的过客”；少顷，又折身前行，义无反顾……

　  哇！鲑鱼（国人称三文鱼），竟现身于山涧小溪！？跑遍了大半个地球的我，不得其解。盖鲑鱼者，乃当今深海北极虾、鳕鱼、龙虾等簇拥捧星之大牌也。莫非其独 辟蹊径，探奇揽胜；抑或挑战极限，志在高远？未及往下想，多疑的心倏地叫停，乃见成群结队的鲑鱼，逆流而上，有一跃而过闯关险滩的，有被湍急的溪流猛地打 回原地，鼓着鳃喘着气；周遭遍体鳞伤，甚而横尸石涧的同伴。视野所及，河水尽赤。

　　如同美人鱼有着动人的爱情神话，这群前仆后继的壮士，其催人泪下的思乡 情结，在这地球三分之二广褒的海洋世界里，更是传为美谈。说是每年十月间，这些“深海之皇”日夜兼程，一往情深地向出生地回归，夜以继日地向上游奋进。漫 漫回家路，无数鲑鱼归心似箭，触礁击石，至体无完肤，甚为惨烈。幸运的鲑鱼，直至水流缓慢的浅滩，开始找寻伴侣。雌鲑鱼用尾鳍挖出一个小坑，随后在坑内产 卵，雄鲑鱼接着射出一团云雾状精液，整个受精过程在碎石间顷刻完成。可是，体外受精的成功率甚微，补救方法必须到更为平静的浅滩再度进行。而其中的大部 分，由于过度“透支”精疲力竭，终而双双死去。可怜的小生命们，一出世便不知父母的去向。为了感恩寻亲，这些生于河流、长于大海的后生们，稍一懂事后，就 结伴似当年生身父母一样，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回家的艰难险途。
 
　　时光在流逝，“回家，看看年迈的妈妈”，难道不是世上所有生灵共同的祈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