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知道"围栏那边的草更绿"这句谚语,意思是说,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你没弄到手,它就正是你所渴望得到的。
但是对于大多数美国人来说,这只是一句谚语而已--和干草垛里的针一样,与现实没多大联系。从另一方面说,它却是对家畜实际情况的一个简明的陈述。我所知道的每一头奶牛、每一匹马、每一只绵羊和山羊都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设法去吃围栏那边的青草。它们认为围栏那边的草吃起来味道更好。对于我们人类来说,这可能是一种经验。
想想我在佛蒙特州小农场中的那些小羊羔。几年前,我决定把我们的草地的一块地方变成一个供两到3只小羊羔享用的小牧场,以保存一些能量--我自己的精力,还有州草机所用的油料。于是我弄来了两卷家畜围栏材料。这种围栏材料由12条与地面平行的绳子构成,在下部绳子紧密地靠在一起,往上则逐渐稀疏。每隔6英寸有一条竖直的金属丝把这些绳子连接起来。
有一阵子,这些小羊羔只是静静地在它们的牧场上啃青草,对围栏那边的草地好像看都不看。但当它们长到3个月大的时候,麻烦开始来了。那只长得最大,而且胆子也是最大的黑羊羔发现自己能在围栏距地面一英尺的地方挤过头去。接着,因为撞开的洞只有4英寸半高,6英寸宽,它没法把头缩回来了。它一直困在那儿,哗哗地狂叫着,直到有人来把它拽了回去。
如此经过许多次以后,另两只小羊羔终于明白了:用这种方法可以够到远在那边的诱人的青草。从那时起,每天至少一次,我们都能听到从牧场传来的小羊羔们合唱般的叫声,并且会发现3只小羊羔像3个头戴枷锁的清教徒一样困在那里。
第二年我很晚才买羊羔。在买到小羊羔之前,我不想让围起来的那块草场的草长得太高(高草已长老,对小羊羔的胃来说太硬)。我的一个朋友有一匹大马,却只有一小块牧场。于是我邀请他把马牵到我们的草地上吃草,直到买到小羊羔为止。
对于马来说,一道3英尺高的绵羊围栏一点也不高。所以当大马在第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把头探到围栏那边我们的草地上吃草时,我并没感到惊奇。在它自己的那块草地上,味道绝好的青草已至少有4英寸高了。围栏外边的草比里面的要矮得多,但它却有一种被禁用的扭力。
到夜幕降临时,沿着草地边上的一条3英尺宽的草带被齐刷刷地吃到了草根。这正合我意。大马吃得高兴,而我也省得再用州草机在上面推上两回了。
虽然小牧场里有近1/4英亩丰盛的青草,可是那匹马一心向往着的却是吃更多外边草地上的草。第二天早晨我们起来时,在大马的强有力的倚靠下,整个围栏呈30度角向外倾斜着,马吃过的草带已有4英尺半宽了。早饭后,我马上骑着大马,把它送回到它的主人那里去了。接着又花了两个小时把围栏扶直了。
当然,有时一个精明的农场主能很好地利用动物的这种幻想。我的邻居弗洛伊德、·德克斯特就经常这么做。像所有的佛蒙特州农场主一样,他通常把干草捆成捆,并且尽可能快地把干草盖起来。有时这会使地边上的少量单捆不能完全干透,以致发出一种霉味。奶牛不喜欢吃带有霉味的干草。于是弗洛伊德把围栏的一小段改成了只有3根带铁棘藜的铁丝--而不是4根--使奶牛可以更容易地把头钻出去。然后他把带有霉味的干草放在围栏的外面。
面对着围栏里面美味的青草,或许给食器里还有几捆好的干草,这些奶牛却排成了一长排,都把头伸到围栏外面,急不可耐地大声嚼起发霉了的干草来。据弗洛伊德说,奶牛是这样推理的:把草放在我们够不着的地方,是因为他不想让我们得到它;因此,这草一定特别好;那么即使冒着被这些铁丝刮破脖子的危险,我们也要在白天余下的时间里设法把它偷到手。奶牛们成功了。
我经常发觉家畜和人之间有许多共同之处。
比如说我朋友的儿子,他考上了我们本地的达特茅斯学院。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地方--只是在农村。他向往看到大城市里去上学。在大学一年级的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在设法转学。第二年秋天,他成了坐落在波士顿附近的塔符兹大学的一名大二的学生。他很高兴--足足高兴了大约两个月的时间。
就在圣诞节前,他给达特茅斯学院写信说他想要回来。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曾劝说院长让他在波士顿把大二修完,因为我认为他经历的事情还不多,吃的苦头还太少。
我和自己的两个女儿之间也是如此。我在郊区长大,钟情于在能让孩子们养马的地方把她们养大。
我使这一梦想成真了。姑娘们喜欢我们养的那些马,但却一直感到像是被剥夺了什么似的。就像我的大女儿15岁时,两眼闪耀着光芒对我说的那样:"你知道吗?在我们周围10英里内没一家服装店,最近的电影院也要13英里远,著名的摇滚乐队从没在50英里范围内演出过。"
奶牛并没有人那样的头脑,但是我觉得似乎有非常多的人,当他们的周围长满美味的青草时,却竭力想吃发了霉的干草,诸如想要一份不同的工作,一个新配偶,或是想改变一下地理环境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