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返办公室的路上常常经过一块油漆简陋的指示牌。黄底上漆了粗大的红字,简单写着“桃子-任摘-一公里半”。有一天,和丈夫一起开车出去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说:“我们去找找看。”
一路驶去,不到半公里,又碰到另一块黄色的“桃子”指示牌,有人红箭头指向右边。
“没有一公里半嘛。”我说完才注意到原来一条小泥路从大路岔开。上了小路,又看见小些的指示牌,只有红箭头,指示我们到田里去。
车子一路开去,我们看见篱笆上歇了一只红尾鹰。走过了,鹰掠过我们头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飞走了。
“这只鸟一定是望风的。”我打趣说。
我们来到田的另一边,这才发现另一个红箭头,指示我们顺着乡下人叫做“猪尾巴”的小径开到树林深处。小径上每过一个转弯,或者似乎前无去路处,总有另一个指示箭头。
整整是一公里半的地方,有条黄狗欢迎我们,好像一直在那里等着似的。我们在树荫下把车停好,旁边有辆小拖车,还有两条狗,几只猫,桃树一望无际。屋里似乎没人。
附近有张木头桌子,上面放了好些篮子和一张招贴,上面画了果园地图,还写着:“各位朋友,欢迎光临,桃子五块钱一篮。钱请放在下面的狭槽里。摘多摘少不拘。”
“我们怎么知道打哪里下手呢?”我丈夫问。
“唔,”我高声说,眼望着狗,“你们这几个家伙要摘桃子吗?”狗叫起来了,跳来跳去,然后冲到前面领路。这里的例行手续显然就是这样了。
我们跟着狗到树林里去,树上长满熟了的桃子。我奔到一棵树前面,我丈夫到另一棵树旁边,两个人后面都跟着一条狗。篮子装满了,我们往回走,新朋友领路。
我丈夫把篮子放进冷却器。我取出皮夹子。一只大得我从来没见过的虎猫在放钱的狭槽一旁睡着了。“你说猫会点数目吗?”我问。
“照今天我们看到的情形,”我丈夫回答说,“猫恐怕还会找钱呢。”
我们拍拍那几条狗,跟它们道别。这时有辆汽车开到。“你们住在此地吗?”驾驶的人问。
“不,可是它们会指点你们怎么做。”我说,头向狗猫那边点点。
那人细读招贴上的指示,随即拎了一只篮子,跟着边叫边跑的狗到果园里去了。
我们开车慢慢离去,回头一望-好一个纯朴的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