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世风日上”,人们的羞愧意识普遍提高了,还是市场化改革的极大成功为人们提供了更多的就业机会。总之,现在的乞丐不如我小时见得那般多见了。
小时候我就很喜欢乞丐,每每看到肩背行囊,手拿破砵的乞讨之人,我都会立刻转身跑入屋内,抓几把米,毕恭毕敬地放入他们的袋内,然后静静地站在一旁,听他们打着快板夸我能考上大学之类的赞语。母亲也常常以此夸我,说我调皮之余总算还有一点良心。
其实我那时压根就不知良心为何物,只是觉得那些乞丐都很像武侠小说中的侠义之士,说不准他们高兴之余会教我一两套诸如“打狗棍法”之类的功夫。现在想来确实好笑,小小的几乎包容不了什么的童心里竟然也隐藏着很大的私心。
如今偶尔遇上乞丐,我仍会毫不犹豫地掏出一点钱来,轻轻地放入他们的碗内。但有次朋友小心地告诫我说,现在的乞丐大多假冒伪劣,他们认准的就是我们这类人的良心。当时感觉很是震惊,因为我从未想到,自己一时的善念竟成了滋生“伪乞丐”行骗的土壤。于是痛下决心,今后决不再上当。然而真的对乞丐视而不见之后,又始终难以逃脱良心上的谴责。
其实静静想来,无论真假乞丐,其实都很可怜。单就他们的行讨举动而言,敢于迈出那一步肯定需要莫大的勇气。试想:他们若是遇到善良的户主倒还不错,但倘若不幸遇上凶狠的户主,冷不丁地放出一条狗来,他们就真的不得不施展一番“打狗棍法”了。况且对于那些假冒的乞丐而言,即使失去了乞讨行骗的市场,他们也会转而寻找其它的行骗途径。
于是我就想,我们不妨暂且不去分辨行讨乞丐的真假,勇于表达出自己心中的善念吧!如果遇到的是真乞丐,那么你的善举可能会使他重新获得生存的权利;如果遇上的是假乞丐,你仍会是这场良心交易中的最大的获益者,因为与承受良心谴责和忍受市俗偏见这一巨大行骗成本相比,你无非是付出了一点点的物质利益,却获得了最大的精神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