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美丽

作者: 贺芒    人气:    

那一段日子，她已经隐隐觉察出了他的异常。面对她，他时常神思恍惚，眼神迷离。只有他的一个女学生打来电话时，才神采飞扬，目光炯炯。 　　但愿，那只是正常的师生之间的交往；但愿，只是一个老师在偏爱有才气的学生。她只能在内心惴惴地做这样的期盼。因为，她只不过是他的未婚妻，她还没有受法律保护的婚姻。 　　为了留住他的目光，她买了几件短褛长裙，将自己打扮得更加光鲜。更加精心地为他烹、炸、煎、煮，为他奉上可口的饭菜。可是，他熟视无睹，脸上增加了更多的不耐烦。 　　终于有一天。她走进他的家门时，屋内的景象让她肝胆俱裂。书架上，她的照片被那个女生与他的亲密合影代替，她的那幅照片，曾是他最钟爱的。那上面，曾纠缠着盘旋着他无数的爱恋、欣赏的目光。她无数次，在这样的目光里陶醉。现在，墙上、玻璃上，挂满了他与新人的爱的誓言。没有了他的注目，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很长一段时间，只有泪水、悲伤陪伴着她。美丽的衣衫被锁进了衣橱，因为，她不知道，没有了他，她还能穿给谁看；不再做可口的饭菜，因为，她不知道，没有了他，这些东西还能有谁品尝。 　　高龄的姨婆听说了她的故事，请她去她家小住。姨婆家住在郊外。丈夫早已过世，子女也不在身边。 　　她去了，带着一脸的憔悴、一身的疲惫。独居的姨婆却是精神抖擞、红光满面，丝丝缕缕的银发梳得一丝不乱，衣着讲究。80岁的老太太，看上去倒比她这个20多岁的年轻女子还要光鲜。 　　清晨，姨婆精心准备早餐：打来新鲜豆浆，自己炸油饼，地里摘一把青菜炒了，再从缸里捞一碟自制的泡菜。她过意不去，说：“给姨婆添麻烦了。”姨婆却淡淡一笑：平素我一个人也这样。 　　一个人也这样！精心、细致、美好。为自己准备丰盛的餐饭，美丽的衣衫洗得香气袭人，熨得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屋前的花园侍弄得花草茂盛。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人的风景，没有人观看，没有人欣赏，没有人为之爱慕、眷恋。 　　不为了别人。所有的精心都是为自己，就能够神清气爽，身心通泰。日子是自己的，不是别人的。属于自己的日子，有什么理由不将它过好呢？ 　　爱人属于了别人，留下来的，是自己的岁月。 　　于是，在无人观看、无人喝彩的日子里，她细细梳理长发，身着美丽的衣衫，把房间收拾得整洁干净。每天，做可口的饭菜慰劳自己。一个完整的自己回来了。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以及久违的对生活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