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之后，中国何为？我们何为？

作者: 梁卫星    人气:    

　　一、序 　　又是一年过去了。又到了年终盘点的时候。2003年，该是一个特别容易总结的年度吧！不是吗？伟大光荣正确的光环笼罩着这个年头的每时每刻，任何角落。是啊，这是十六大之后的第一个年头，他深刻体现了党的权力交接的稳定与成功，最能反映老一代领导人的高风亮节与新生代领导人的亲政爱民。这一年，立党为公，启动了修宪工程；这一年，执政为民，废除了收容谴送制度；这一年，体恤民情，制定了拆迁赔偿法规；这一年，领导正确，众志成城，勇灭恶魔萨斯；这一年，科技攀高，神五升天，民族空前凝聚；这一年，胡温相继出访，演讲频频，战绩辉煌…… 　　光荣与梦想齐飞，壮志与激情共舞——这就是我们的2003年！每一行端庄严肃的文字，每一节字正腔圆的播音，每一帧清晰明朗的图片……都洋溢着神圣的华光、荣耀的花环、天才的诗意。温情与关怀让整个民族如沐春风；高瞻远瞩与稳重踏实让整个民族繁荣昌盛；民主与自由让整个民族感恩戴德…… 　　他们说：这就是我们的2003年。当然，他们以前也对我们这样说过，这些也是我们的2002年、2001年……我们总是从胜利走向胜利，从辉煌走向辉煌——我们总是在重复，可爱的重复！重复幸福重复欢乐重复光明……！ 　　的确，鲁迅先生也说过，中国的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所以，从报纸杂志电视网络上看每年的年终总结，2003年比之此前的任何一个年头，又有何区别呢！无数的人死去，无数的人降生，不变的是世道的繁华太平，不变的是领导的英明神武，不变的是亲切关怀与感激涕零…… 　　历史凝固了，时间的意义仅在于见证党的不朽与永恒！ 　　然而，鲁迅先生说的历史的相似不是这样花开不败松柏长青的重复，而是恰恰相反！是的，我们的确总是在重复，但重复的是什么呢？是不正常的死亡，是无止境的贫穷，是无边际的屈辱，是无处说的惶惑，是不可测的恐怖，是难预期的灾祸，是无足道的胆怯……是丑恶，是下贱，是无耻，是暴虐，是冷漠，是残忍……他说的正是这些的重复，而所有这些重复都为那载歌载舞五彩缤纷的谎言给抹杀了，我们最可怕的重复是对谎言与漠视真相的重复！ 　　所以，无论他们怎么涂脂抹粉，我都要说，那不是我的2003年！我的2003年，是如此悲凉而沉重！ 　　二、谎言里的中国 　　2003年，起源于2002年，起源于2002年11月广东那场人人自危的抢购板兰根、白醋的特大风潮。2002年11月，后来那场横扫全国的萨斯瘟疫在广东开始弥漫。为数众多的人在这不明病毒的袭击下痛苦的死去，没有官方的预警，只有正式媒体的所谓避谣；没有政府的组织攻防，只有民间的土方子不胫而走；没有严肃的总结备案，只有病毒暂时蛰伏后的侥天之幸。真相在专家和党舌的冠冕中被隐瞒，那么多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在冷酷的谎言与惊恐的谣传中死于非命，而没有人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这种状况的发生其来有自，因为我们一向如此，我们从来无法用自己的头脑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只有义务用耳朵和眼睛接受虚构的纪实与剪辑甚至伪造的图片。这其实也是一种病毒，一种更为可怕的病毒！——政治性与体制性病毒！不幸的是，萨斯病毒刚好选择了这种政治性与体制性病毒周期性大发作的日子！——萨斯病毒在广东肆虐的日子，也正是那种更为可怕的病毒在那个众所周知的病源地集体爆发的日子！——几乎是在同时，全国各地的所谓人民代表们、全国各地的所谓党政军要员们齐荟堂口，参加洪兴五年一次的绿林换头盛会。每一个与会者都渴望在这次对权力与资源的重新分配中有所斩获，每一个与会者都渴望能分得一杯羹。他们也的确都能分得一杯羹！本该十六亿人共有的权利与资源一直以来都是被他们这样分割的，他们只是忧虑多得和少得而已！当然，为了确保其合法性正义性必要性，这场声势浩大的抢劫瓜分行动，这种腐败的社会病毒的周期性示威肯定是要冠以伟大的化时代的诸如此类的帽子的，自然，绝不容许有丝毫的不协和音出现。更何况，萨斯只是出现在远离堂口的南方边陲；更何况，也就是死几个人而已，生命有什么可惜的呢？于是，到了2003年。2003年了，是时候了，萨斯开始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中国！——不要怪萨斯，在此之前，它给了我们足够多的机会！如果我们每一个人都能知道内情，如果政府及时调整医疗卫生防御系统，如果专家们敢于站出来揭露真相，如果……所有这些如果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没能变成现实，萨斯的扩散与弥漫变成了必然！无数的人们死去，更多的人被传染，流窜、逃亡、绝望、惊恐……整个民族人人自危，中国变成了真正的死亡之国！这其间，死神最为青睐的拘魂之地，居然是伟大的堂口！其实，这一点都不奇怪，正所谓物以类聚嘛，更何况还有病毒本身的亲缘性呢！于是，两种病毒开始此呼彼应，其结果之可怕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正是在政治病毒面对世界的疑虑与人道依旧一而再再而三的振振有词宣布，中国是繁荣富强的中国中国是和平安定的中国中国是安全自由的中国……的时候，萨斯在堂口的表现犹为凶猛与强劲！堂口各大医院内一下子人满为患，紧接着是大面积的死亡与大面积的感染，同时而生的自然是大面积的人心人情的崩溃。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大祸临头的时刻，政治仍然一派英雄本色！他们一声令下，为了躲避世界人权与卫生组织的检查，医生们竟然如同萨达姆躲避美军的搜索一样带着护士，用卡车拉着病人东躲西藏！然而，就是在这样亡国灭种的危机关头，洪兴的要人们国家的精英们却置整个民族的生死存亡于不顾，他们深居简出自我隔离于最优质的医疗保健最安全的消毒空间里，有的则干脆飞到国外，当然还包括能保证其优雅生活的存款！然而，就是在这本该同仇敌忾的关键时刻，洪兴精心培养的下一代分肥者们——所谓的天之骄子，堂口的大学生们却狼奔豕突自愿充当了萨斯的传播工具……这种情况本应持续下去的。按照新加坡专家的估计，如果没有必要的预防与控制，萨斯将在9月份完成对整个东方大陆的征服，十六亿人将无一幸免！那将是病毒界何等的丰功伟绩！我想，当他们为这一种族歼灭战论功行赏的时候，我们不改英雄本色的洪兴党当居首功吧！正是他们勇往直前的下滑突破人类的最低道德底线，正是他们气势磅礴的丢弃人类最基本的政治操守，才确保了萨斯对这一种族实施灭绝的势如破竹！然而，洪兴眼看到手的荣誉却被几个真正的人的几句真话轻而易举的勾消了！萨斯的不世之业也因此而功败垂成。——是的，到年底回首那段萨斯弥漫的日子，我们不能不说，我们这个民族在这个年头实际上极其侥幸的躲过了一场灭顶之灾！极其侥幸的从一场种族灭绝行动中幸存下来。可是，我们不知道我们是幸存者，萨斯过去了，我们便又一次胜利了。我们总是用灾难来见证伟大，用死亡来粉饰光荣，用苦难来包装正确。所以，从洪兴气吞山河的宣布萨斯病人零增长那一刻始，一直到年终盘点，欢声笑语、歌舞小品、电视戏剧……一刻不停的轮流登场声情并茂波澜壮阔的颂扬着这一段宏伟壮观的传奇！——重复又开始了，萨斯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我们依旧生活在谎言之中。无数的同胞在冷漠的谎言中苦痛的死去，我们却依旧无动于衷的在可耻的谎言中麻木的活着！什么时候，我们才能真正认识到，萨斯不可怕，对这个种族要实行灭绝行动的也不是萨斯，而是某种更为可怕的政党与体制性病毒呢！？ 　　2003年，是一个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年头。如果没有蒋彦勇的道德勇气，如果没有钟南山的人格操守，如果没有那个死在中国堂口的国际劳工组织的外国负责人，今天，我们还在吗？我们还能一如既往的盘点太平盛世繁荣昌盛吗？我们还能在谎言中如此下贱可悲的活着吗？我还能写下这些无力无奈的文字吗？ 　　尽管一切都已成往事，我还是要说，当下一次萨斯来临的时候——一定会来临的！——我们还能指望谁？ 　　2003年，我心中永远的痛！ 　　三、和平声里的中国 　　2003年，好像也是一个可喜可贺的年头！无穷年代里的无穷的国际风云凝固在了文明的史册里，在那些历史的光荣薄上，从来就没有中华民族的巍峨雕像。没有，面对世界现代化进程的突飞猛进，中国一直暗哑无声！无声的中国，从来无法向世界展示自己精神与良知的高度与纯度；无声的中国，从来无力向文明贡献自己智慧与勇气的深度与强度。然而，到了2003年，这几百年来的一切耻辱好像终于得到了改变！2003年，中国终于汇入到世界文明发展的洪流中来了。2003年，中国人终于可以正义在握真理盈胸的作为文明的代言人自觉自愿的向世界发出自己的最强音了！他们向世界说，每一个民族的主权神圣不可侵犯；他们向世界说，每一个民族的自决权应当受到至高无上的尊重；他们向世界说，伊拉克人民的选择不应受到大棒的干扰；他们向世界说，伊拉克人民的人权不容污辱……在所谓美利坚帝国穷凶极恶的炮火之中，在所谓伊拉克大地流血漂橹的惨淡之中，中国人满腔愤怒而又满怀怜悯的发出了反战的呼号。他们对世界和平的诉求据说是响彻环宇的；他们气势如虹的反战声明据说是撼人心魄的；他们山呼海啸的振臂挥腕据说是引人瞩仰的……可是，历史的吊诡却在这样所谓伟大的时刻和中国人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战争迅速的结束了，[该死！居然如此迅速的结束了！]死于战火的伊拉克平民竟然还没有我们司空见惯的一次矿难的死亡人数多，与我们因种种人为原因而致的一次海难的死亡人数比更是远远不及！[可恨！怎么死得这么少！]没有什么血流成河[可恶！实在是一点都不美学！]，没有什么反抗，更可恶的是伊拉克人民好像都成了伊奸，居然把鲜花与笑逐颜开送给了荷枪实弹的美国大兵，居然帮助这些一点也不凶神恶煞的美国大兵[为什么要有电视和网络呢？如果没有，就可以死不认账了！]将自己的民族英雄的雕像给拉下了马。在伊拉克人民的选择面前，在后来萨达姆被抓后世界各国的舆论一律面前，这些中国精英和他们统领的中国愤青们的辉煌言行终于无可挽回的变成了彻头彻尾的作秀，可耻加可悲的国际和平秀！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伊拉克人民不反抗呢？为什么？他们不要和平吗？他们不要民族自决权吗？他们不要主权独立吗？他们不要自己的基本人权吗？也许，他们的确是迷惑的，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和平，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主权与人权！他们久已习惯了奴隶甚而奴才或者主子的生活，他们以为和平就是苟且偷生！他们以为和平就是稳定，哪怕这种稳定是对人权对自由对公正的扼杀！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和平是充满个性的生机勃勃的不断变革的。他们久已习惯了让别人作主或为别人作主，他们以为主权就是某个党某个领袖某个政权地位的神圣不可侵犯，他们却从来就不知道在独裁的天空下，人民从来就没有过主权民族从来就没有过主权，又何谈主权不可侵犯又何谈民族自决呢？至于在专制的铁箍下，人民从来就没有丝毫人权可言，他们就更不明白了，他们只知道有一口饭吃有一碗水喝，不饿死不冻死就是人权，却不知道这不是人权，一切其他动物都本能的享有的基本生存不是人权，人权是动物所没有的说话权，集会权，安全权，尊严权……伊拉克人民的选择恰恰不是不要人权而是对失落了的人权的恢复！恰恰是捍卫自身人权的体现！ 　　面对伊拉克人民的选择，他们似乎是如此弱智，但他们居然要对世界说，人类不要战争，人类只要和平！是的，人类的确不想要战争，那怕是所谓正义的战争；是的，人类也永远都渴望和平，不过不是专制独裁下的沉默与死寂。但是，只要全人类没法都享有真正的人权，战争作为真正的和平的守护神就是必不可少的！可是他们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呢？他们如果知道这些，他们就应当看到自已身边的人甚至自己其实根本就没有丝毫的人权可言。也许正是因此，十几亿农人破产，他们没有说这些人也需要人权；几千万工人下岗，他们没有说这些人也需要人权；数不胜数的人为的矿难火灾无人负责，他们没有说死难者及其家属也需要人权；蚂蚁一样的民工拿不到工资，他们没有说这些人也需要人权；虫子一样的人们被收容让暂住，他们也没有说这些人也需要人权……漫无边际的苦难、罄竹难书的罪恶、荒凉卑贱的生存……我们自己的生存空间是如此的可怕可怖，而他们却要以人权的法官自居，对伊拉克人民说，你们要争取主权完整与人权独立；对美国大兵说，住手！ 　　他们也许是真的无知，长期的为奴为主使他们早已不知什么是真正的人权与主权，也不知什么才是真正的独立与尊严。 　　但也许他们什么都知道，他们只是在向更大的主子献媚邀宠以争取更好的政治资本；也许他们什么都知道，他们只是在为其主子捞取国际政治筹码。 　　他们其实是一群假和平主义者，他们的民族主义与国际主义口号中深藏着残忍与冷酷，无耻与麻木！ 　　不管怎样，一样的是可悲可鄙！ 　　当然，2003年，在后来成为国际笑谈的一派反战声中，也还有着另一种令人欣慰的发自良心深处的挺战之声，尽管很微弱，尽管受到了反战的所谓人道主义者们的疯狂的谩骂与攻击！我理解这样的声音！与其说这些反战声是针对伊拉克人民的，是针对萨达姆的；不如说他们其实是专门针对他们身边的那些反战者的，不如说他们是在借伊拉克人民的酒杯浇自己的块垒！他们其实是在要自己的人权要自己的独立与自由要自己的生活！他们知道自己同样生活在萨达姆的统治之下！ 　　也正是因此，他们遭到了那些假和平主义者的凶猛的打击！面对他们富于良知的基于自身生命与生活困境的真诚呼声，反战的和平精英们其实是一点也不反对战争的，他们极不和平的以诸如美元说等险恶的伎俩入之以罪。他们毫无理性也毫不宽容，恨不得自已深以为是的主子能将对方全部关进大狱甚至于杀头才解恨！从这可以看出，与其说他们是反对美国对伊拉克开战，不如说是反对美利坚民族所代表的自由民主之声，不如说是反对国内的政治改革之声，就这个意义上来说，他们是彻头彻尾的利益既得之保守主义者。他们的仇美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对国内要求民主自由之声的仇恨，这甚至于不能说是什么狭隘的民族主义，所谓民族主义只是他们手中的一根大棒，他们只是仇视改革与进步，迷恋腐朽与堕落，因为越腐朽越堕落，他们就越能长久的做主子！ 　　

所谓反战原来只是如此而已！多么可叹的如此而已！ 　　2003年，我心中永远的耻辱！ 　　四、宪政声里的中国 　　2003年伊始，新君登基。其人做的第一件事是纪念《宪法》修订二十周年。对于新君而言，这首先不过是一种权力斗争的手段，是用一部名存实亡的所谓《宪法》企图打压旧主，捍卫自己来之不易的地位。其次是一种政治姿态，企图以此获取民心甚而某种政治力量的支持，以加重自己的权力砝码！从很大程度上看，新君的此一举措获得了极大的成功。他不仅赢得了一片喝采，更重要的是许多体制内的有一定良知的知识人与相当多的草根知识人把这看成了是党要变统治党为执政党，准备健全法治，依法治国的信号。也正是因此，在过去的一年里，这些知识人一直处于亢奋状态，为宪法的完善，为如何依法治国荐言出力。遗憾的是，他们的努力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已。宪政治国，是这个民族不可企及的梦罢了！ 　　谁不想生活在一个法制健全的时空里？谁又不想在执政党头顶高悬一把宪法威严的斯芬克斯之剑呢？然而，当宪法成为统治者权力斗争的工具，当宪法成为了捞取政治资本的龙套，宪政不是离我们更遥远了吗？当年毛泽东也曾手捧宪法大闹政治局，叫嚣着要捍卫自己的权利，其结果是什么呢？是他自己的权威得到了无限膨胀而这个民族所有其他人都丧失了起码的人权，是几千万人的饿毙，是十年文化大革命，是无数人在无法无天的文攻武斗中的死亡，是一个民族的全面崩溃。更为讽刺的是，共和国主席手捧宪法在凄凉中死去，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这就是宪法在中国的命运。统治者从来就没有打算遵守宪法以守卫国家守卫人民守卫一切生命与生活，只有在政治斗争中为了自己的权势与地位时才会想到她并利用她。说得不好听一点，宪法也就是一个不得宠的妃子，不到万不得已，主子是不会去幸淫她的。如果说，过去，毛对宪法的利用是明目张胆行个人之私欲，那么，今日党对宪法的利用则与时俱进，完全集团化规模化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从两个方面就可一目了然！ 　　其一、什么是宪法？宪法是一个国家的根本大法，他是一切法律之上的法律，其守卫着人民的生命与生活，保障着人民的自由与权利，他是一切权力之上的权力，他高于一切！政府若要还政于民，做一个行为规范的执政党，他就应当拿出最起码的诚意出来，将自己置于宪法之下！可是，从所谓纪念宪法开始，到现在的一系列已经进行或将要进行的修订行为，无一不是违犯宪法的。因为他既没有遵守程序正义甚至也不符合结果正义！他只是采取一贯的形式主义[或日形式正义]愚弄人民罢了。说具体一点，修订一部宪法，是增是删，都事先要通过规范的程序获得人民的同意，可是，党决意要修宪，具体修订的内容，事先哪一个人民知道呢？党既已确定了要修订什么如何修订，还问人民，不是以形式主义愚弄人民是什么？不是违犯宪法是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原因其实很简单：在宪法之外还有一部党章：这才是我们这个国家真正的根本大法！只要党章的地位高于宪法，党章的权威高于宪法，那么，在中国实行宪政就永远只能是形式主义的！党章的权威高于宪法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党的权力高于人民的权力，党的利益高于人民的利益，党的生活高于人民的生活，党的生命高于人民的生命，也就是说，只要党没有丝毫诚意，那么宪法的存在就只能是确保党的地位至高无上，确保党作为统治者的合法性正义性必然性。那么，所谓党由统治型党向执政党的转变从何说起呢？不过是知识人的自作多情而已。那么，又如何保证党不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人民的利益呢？ 　　其二、从宪法要修订的内容看，其中也包容着难以为人民道的苦衷。据说这一次宪法修订要将保障人民的生存权与财产权明确写进宪法。从表面上看，这应当是可喜可贺的，可是，我要问了，什么是生存权？如果生存权仅仅是指有衣穿有饭吃，那就不具备一部宪法应有的对人民的基本尊重，更不能体现宪法的精神：人民至上！因为这样一种生存权的规定是纯粹物质主义的，是把人民降低到了动物的水平。实际上，这不是生存权！真正体现人民至上的生存权是给人民以言论自由的权利给人民以知情权给人民以免于恐惧的自由给人民以独立自主的权利……宪法必须规定人民所享有的这些权利不受任何势力的侵犯！否则就是继续开空头支票以迷惑人民，如同过去党所做的一样。另一方面，私产入宪也是让人难以心安的。理论上，我相信没有多少人反对私产入宪，可是就中国目前的财产与资源的占有比例来看，私产入宪的提法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在目前这个国家的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资产为百分之二十不到的人垄断，而这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资产之中的百分之八十又只是为那百分之二十的人中的百分之一的人所垄断的情况下，私产入宪的洗钱动机真是一目了然。因为，众所周知，这种病态垄断局面的形成完全是由于非法侵占权力寻租的结果！修订宪法的动机不是还政于民而是为自己这个统治集团的违法犯罪行为予以一劳永逸的开脱，是在统治威信降到最低点的时候力图通过宪法的修订确保自身地位的合法性正义性必然性，那么，此先河一开，即使统治者犯了种族灭绝罪，也可以通过修宪来开脱；那么，党只要依葫芦画瓢，随时可以修宪，一如为了某个独裁者的光荣随时可以修改党章一样，党就永远都可以做到永无瑕疵了！所以，党若有足够的诚意，那么在私产入宪之前还要做一部分工作，即通过宪法索回一切个人的非法资产，并通过宪法把人民的资产还给人民，不如此，所谓修宪就只能是奸宪！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奸宪竟是一定的了！ 　　当然，在这个宪政改革呼声与喝采声居高不下的年头，就知识分子的个案维宪行动而言，也不是没有一点亮色的。至少，正是在民间日益高涨的宪政治国的呼声中，党费除了收容谴送之恶法，制定了拆迁赔偿条例，轻判了孙大午。可是，很难说这是党的宪政治国诚意的体现，也许说是迫于权力合法资源日渐丧失的压力作出的暂时让步或者更为恰当！ 　　2003年，修订宪法给人民带来了一点希望；2003年，宪政改革的呼声给了人民以一点欣喜，然而，所有这些希望与欣喜迟早甚至正在变成更加深重的失望与痛楚。 　　2003年，我心中永远的虚幻！ 　　五、死神频催的中国 　　2003年，也是一个死神频催的年头。且不说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使得萨斯弥漫，无数的人们因此而死去；单据政府公布的人为灾难数据，也是令人恐怖的。官方公布全年死亡超过30人的特大事故就有14起之多。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即使最乐观的估计，这一年死亡的冤魂也有420人次，而且，我们都知道，政府对于灾害的统计一向是气魄宏大的缩水主义者，按来自不完全统计的经验，官方的数据一般是要在后至少而加一个零的！而据一位网友的不完全统计，这一年死神仅仅在矿井中掳走的生命都不止这个数！——3月22号，山西吕梁孟南庄煤矿瓦斯爆炸，死亡72人；3月30日，辽宁抚顺孟家沟煤矿瓦斯爆炸，死亡25人；4月16日，湖南涟源七一煤矿透水，17人死亡；5月4号青年节，山西运城富源煤矿透水，21人死亡，其中18人为困在井下饿死；5月13日，安徽淮北芦岭瓦斯爆炸，86人死亡；5月21日，山西临汾一煤矿瓦斯爆炸，死亡25人；8月11号，山西大同杏儿沟瓦斯爆炸，42人死亡；8月18日，山西省晋中市左权县一村办煤矿发生瓦斯爆炸，27人死亡；9月1号，河南安阳安利煤矿透水，17人死亡；10月9日河南登封昌达煤矿透水事故，17人死亡；11月2号，吉林省通化矿务局原湾沟煤矿瓦斯爆炸，15人死亡；11月14日，江西丰城建新煤矿瓦斯爆炸，49人死亡；11月22日，河南汝州孙店煤矿瓦斯爆炸，死亡23人……（根据google搜索之不完全结果，不包含一次死亡十人以下的矿难。）实际上，这位网友的统计不独是不完全的，而且还不能包括全年，比如在将要跨进新一年的门槛的时候，重庆井喷单就官方的数据就死亡二百多人！ 　　生在中国，生命竟是如此朝不保夕！你无论什么时候都有可能死去，甚至死得毫无知觉。中国人头顶上的天何以如此脆弱，动不动就会塌下来呢？其实，不是中国人头顶上的天太脆弱，而是中国人的生命太卑贱！卑贱得不如一根草——没有人把中国人的生命当生命，伟大领袖很久以前不就说过了吗，死人的事总是要经常发生的！伟大就是伟大，领袖的话说得多么有气度啊！所以，在中国，这种非正常死亡的事故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上一次死了人，工作总结是缺乏安全保护，这一次仍旧一样，既没有丝毫的亡羊补牢，更没有任何人出来承担哪怕一点点责任！面对活生生的生命的不应当的死亡，有关部门总是能泰然自若安然无恙！不仅如此，还要通过事后的安抚将死亡变为伟大光荣的证据！我能说什么呢，正是这种制度性的对生命的冷漠与残忍使得中国人头顶的天脆如豆腐渣，死神又如何可以绕道而走呢？！制度性的生命冷漠是可怕的，这种冷漠不独已吞蚀死去的生命，更为恐怖的是他还在疯狂的吞蚀活着的生命！当孙志刚在收容所内为8个同伴群欧致死时，同时死去的还有那8个刽子手的道义生命，而在这一起恶性事故之中整个民族的基本政治操守也死亡殆尽。当李思怡这个三岁的小女孩在无尽的黑夜与饥饿中无声的死去的时候，我要说，整个中国的良知与道德都已为那深不可测的黑洞所吞蚀，有关当局的正义性与合法性也已荡然无存！当无数哀苦无告的拆迁户引火自焚或愤而自裁的时候，我们还能在这个可怕的世上找到多少安全感呢？……毫无疑问，每一个生命的不正常的死亡都可以说是这种制度性的冷漠与腐败的浓疮之艳若桃李的灿放，每一个生命的不正常的死亡都可以说是这个民族的整体道义与良知的又一次持续阳萎。当然，我们不可以把一切责任都推给这残忍加残废的制度，我们也不可以把这一切责任都推给这垃圾桶一样的政权，面对一个个活蹦乱跳的生命的死亡，我们每一个个具体的人又何尝不是习以为常不以为意呢！我们何尝想过通过自己个体的努力给那个不负责任的制度与政府以榜样的鞭策呢？民族道义力量与良知威望的软弱与匮乏实际上也有我们每一个个具体的人的原因！其实制度性的冷漠与腐败与具体个人的良知与道义的溃败是互为因果的，我们和这个制度与政府一样，没有人是干净的，我们，都是罪人！也正是因此，这么多年来，非正常的死亡总是不断的重复着；2003年一年内，非正常死亡总是不断重复着；2004年，2005年……也必将重复下去！ 　　非正常死亡就这样在我们的冷漠与无动于衷中一直不断的重复着，使其成为了一种深具中国特色的正常化的死亡！我们在这些生命的逝去中不再感到悲哀和疼痛，也不再有愤怒与控诉。如一位网友所言，一切沉痛，一切哀伤，一切眼泪、一切悲剧、一切羞耻都会在伟大光荣与自我庆幸中被轻而易举的忘却，最终，我们会在没有痛，没有爱，没有泪的忘却中成功地成为行尸走肉。当有一天，我们甚至准备好了在不知道的地点不明确的时间以不清楚的方式加入非正常死亡的浩荡行列时，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触动我们遍体艳红的伤口，因为我们已刀枪不入；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触摸我们冰冷荒凉的灵魂，因为我们灵魂已死！这片千疮百孔的国土也将成为彻底的无人国！ 　　2003年，非正常死亡肆虐的年头，死神掳走了无数为我们所遗弃的生命，也掳去了我们的灵魂，我心中不再有痛，只有难以言喻的麻木与死寂！ 　　六、爱国声里的中国 　　2003年，是一个爱国[民族]主义歌声响彻云霄的年头。 　　这一年，我们似乎太有理由歌唱我们的民族歌唱我们的祖国歌唱我们的文化歌唱我们的党歌唱我们的社会主义歌唱我们的领袖们了！ 　　不是吗？爱国[民族]主义总是在危机重重的时候浮出水面，总是在遭受屈辱的时候显露峥嵘。因为在专制独裁国家里，在没有独立自由意识的人群中，爱国[民族]主义是一种神奇的力量，能让所有不知自由与思考为何物的人同时抬起头来满脸虔敬的仰望！他们仰望什么呢？国家与民族只是一个虚幻的概念，唯有将国家与民族象征化，他们才能找到仰望的对象。而在专制独裁国家里，他们是永远都不用发愁找不到这个象征物的！因为这种体制早已为他们准备好了！他们就是党就是领袖！而党和领袖永远都会自觉自愿的努力配合以求成为这个象征物，供人民引吭高歌着顶礼膜拜！也正是因此，我们总是有学不完的思想信不完的理论拥不尽的代表……所有这些是人民与领袖心照不宣共谋而成的美丽光环，人民在这些光环的照耀中仰望着党仰望着领袖，希望他们无须置疑的英明伟大能给自己以力量，引领自己到达光荣的境界！所以，在专制独裁国家里，人民和党及其领袖从来就不怕危机与屈辱，反而欢迎危机与屈辱，如果没有危机与屈辱他们会想办法或寻找或扩大或制造危机与屈辱！所以，他们一样仇恨平淡与宁静，日常生活是他们心心念念要抛弃的，他们需要的是节日的生活氛围！日常生活在本质上是属于以尊严与自由为价值制高点的个人化社会的，节日生活则本质上属于无人国里的大共同体社会！专制垂拱的社会属于政治权威无所不至的大共同体社会，这个社会是不知自由与尊严为何物也不需要自由与尊严的社会，没有了自由与尊严，处于价值真空里的人们只能在狂热与激情中以光荣和梦想、诗意与浪漫填补内心的价值空虚，而所有这一切只有节日才能带来，但节日总是在危机与屈辱过后才能来临！也就是说，只有危机与屈辱能给他们以荣光与辉煌，激情与狂想！ 　　而2003年，正是这样一个危机重重的年头、屡遭屈辱的年头！也是一个国人与党和领袖们梦幻一般幸福的年头！ 　　在萨斯弥漫的日子里，人民是多么深重的感受到了党恩深重国恩深重啊，这种深不可测的恩情使他们拥有了晕眩般的幸福快感！他们尖叫着胡温新政，他们歌唱着三个代表，一定有着远过射精一般的快感吧！而党和领袖们在铺天盖地的歌唱声中又怎么可能没有自我神化的陶醉感呢？ 　　在渭水的肆意流淌中，在华东平原的千里荒旱中，灾民们的感激与党的施恩一定有着难以言说的喜出望外吧！ 　　在日本人的卖春声中真正达到了高潮的，自然只是那些高举抗日大旗的人们和不言自明的领导者党及其领袖了！ 　　在孙志刚的死亡，李思怡的惨剧中最能体会到英明之感的也当是给了人们一个说法的党与领袖吧！ 　　…… 　　有危机与屈辱就会有胜利与创造，有胜利与创造，自然就有了节日的狂欢！有了胜利者的荣耀与诗情。歌声怎么可以不响彻华夏大地呢？ 　　如果说，危机与屈辱是灾民社会里统治者与被统治者们欣享狂欢的最为基本的路径，还有一种就是谎言与虚饰！只有在人造的繁华盛大中，灾民与制造灾民的人们才能彻底遗忘一切的苦难与烦恼，在我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涛天的麻木中不知所谓的快乐逍遥。所以我们永远都要通过种种不切实际的数字管理学确保GDP的标高，所以我们永远都要通过剥夺与拆迁保证种种面具比如市政形象等等的富丽堂皇。至于有了一点所谓的成绩，那是一定要无限形而上学，让其意义上升到难以逾越的高度的。2003年，最为光彩夺目的面具当属神五上天！ 　　上天的是神五吗？不，是党和领袖！至少他们自己就是这样认为的！至少那些在神五上天后热泪盈眶的高呼爱国主义与民族主义的人们是这样的！ 　　然而，这却是一种怎样可怕的全民族的悲剧啊！ 　　在我们万众一心的爱国爱民族的歌声中，有谁还会理会孙志刚作为一个个体生命的绝望？有谁还会想到作为一个活泼可爱的小生命李思怡深广无边的恐惧与痛楚？有谁还计较那些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出卖肉体的人们内心的实实在在的苦难与无奈？有谁还会关心那些在饥寒交迫中艰难度日的人们微薄的生存企求？有谁还会想到这个国土上生活着的是人啊！这些人本来应当有自己的生命尊严与生命构想，这些人本来应当有自己个体的喜好与鄙弃，可是，谁还会想到这些呢？有谁反思过自己——从开始就不是真正的人，以后就不知道做真正的人了吗？没有人想过国家民族与个人之间应当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他们只是在对国家与民族的仰望之中将自己所有人之为人的一切全部遗忘了，这是何等难以言说的悲哀！ 　　2003年，一个歌声弥漫的年头，我听到的却是一首悲凉的安魂曲，我知道，旋律停止的时刻，可能就是种族灭绝的时刻，我知道！ 　　七、封锁声里的中国 　　自所谓伟大的十六大前始，一直持续到整个2003年度完结，还有一种强劲而冷酷的声音响彻中国。那就是对自由与良知之声的封锁！为了这种封锁，层出不穷的良心犯们被络绎不绝的送进监狱！为了这种封锁，无数的思想学术网站成为虚拟空间里的实实在在的流浪儿东奔西走，狼狈不堪，四顾苍茫。据我有限的视野，这一年相继被判刑或入狱的良心犯都是一个庞大的人群！我依稀记得的就有：刘荻、新青年学会四君子、黄琦、欧阳懿、何德普、赵长青、李建峰、罗永忠、李益斌、蔡陆军、姜力均、吴亦然、罗长福、姚福信、肖云良、孙大午、郑恩宠、杜导斌、颜均、李志……而被当局监视乃至搜查或警告的更是不计其数！所有这些或被逮捕或被判刑或被监视警告的良心载体有一个普遍的共性，那就是他们全都来自草根阶层，他们的声音是来自大地深处的声音！这意味着什么呢？这意味着当所谓学院或所谓高级知识分子或者说所谓的知识精英们全都施尽浑身解数秋波频送的时候，当他们毫不羞耻的出卖良知与道义贱踏诚实与公正的时候，当他们无比下贱的遮盖真相粉饰太平的时候，当他们黑心烂肝的为他们的臆想中的主子们的暴虐行径披上理论或意识形态的璨灿外衣的时候，当他们绞尽脑汁将一切现实的苦难与痛楚学术化的时候，在民间、在野草生长的地方，在荒凉的大地深处，依旧有着不屈的不容抹杀的也永远抹杀不了的血与火的呐喊之声，那是这个无耻的民族还残存的一点不灭的希望，是千百年来一直沉默的生命对合理化生活的无法泯灭的向往，是穿越石缝的坚韧良知，是突破岩层的顽强道义……然而，就是这样一点点的无权势者们的内心的美丽与纯粹、坚执与持守、良善与真诚也不能见容于当世，他们为这些勇敢的无权势者们安上种种莫须有的罪名，诸如煽动颠覆国家罪、违犯安全罪、出卖国家机密罪等等取消了他们言说与行动、呼吸与歌唱等一切人之为人的自由！另外，还有无数起下岗工人、一无所有的农民、求助无门的民工、哀告无依的拆迁户为捍卫自己的基本的生存权而游行而示威而静坐而自杀的血色斑斓的撕心裂胆之声都被封锁而不为人知。而坚持为这些民间义士提供鼓与呼的平台，坚持为这些苦难的人们记录悲伤，坚持为这些失去自由与生存权的人们要求公道的思想学术网站及少有的几家纸质媒体也是处境艰危、朝不保夕！这是他们镇压异已，制造文字狱的必然发展！不断的整肃，不断的关闭，不断的撤换……如“不寐之夜”累计被关闭高达40多次、“民主与自由”累计被关闭高达33次、“春蕾行动”、“自由联邦”、“宪政论衡”、“学而思”、“自由中国论坛”、“北国之春”等也分别被关闭多次，就连以前很少被关闭的纯学术文化网站“思想评论”和“文化先锋”也惨遭株连……大有赶尽杀绝的凶狠。另外，以开明敢言而饮誉海内外的广东“南方报业集团”的多家纸媒体，也都受到的前所未有的严厉整肃：“21世纪环球报道”被叫停，至今未能恢复；著名的“南方周末”等报纸的决策层大换血后，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新闻检察官取代了新闻人而成为该报的主编，该报追求新闻真实和新闻自由的办报方针，已经被唯上是从的自我审查所代替。以至于，该报的资深记者愤然辞职，并将辞职信公布在网络上；网民也发出激愤之叹：“‘南周’从此死亡！”“再不看‘南周’！”真是封锁声声漫中国！ 　　一方面是口口声声要通过修宪给人民以生存权和公民自由，一方面却是拼命的封锁真相拼命的扼杀人民对自由与生存的享有权，这是怎样的令人齿冷令人绝望啊！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我们只要看一看政府在回应布什先生旨在推动全球自由民主化的讲演时的流氓嘴脸就明白我们何以生活在如此可怕的人间了！他们是如何回应的呢？其实不需要看的，一猜就知道了！他们永远只能重复，没有任何诚意的重复！依旧是“国家内政”、依旧是“国情特殊”、依旧是“主权至上”、依旧是“我们一直在进步，前所未有的进步”……原来如此！所谓修宪，不过是一种国际讹诈行为，何曾想过要真的给人民以宪政！原来如此！中国人口太多而且人民是愚蠢的人民是素质低下的人民，只能精英治国，而我党也只能当仁不让的以入地狱的大无畏精神挑起这个苦难的重担了！原来如此！饥饿也好，失业也好，非正常死亡频频也好，这都是我们的家务事，我党这个做父母的自会处理，你们怎么可以管我们的家事呢？原来如此，封锁也是无奈之举啊！家丑怎么可以外扬呢？我党真是用心良苦，为了整个国家和民族的脸面不能不让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实在是霹雳手段菩萨心肠！可是，那些都是谁的国情？谁的内政？谁的主权？谁的国家？谁的民族？谁的进步？什么样的进步？是人民的吗？那么谁才是这个人民？是那些下岗工人吗？是那些白劳民工吗？是那些负不起孩子学费的农民吗？除去这些人，我们还有多少人民？谎言，一切都是谎言，从来都是谎言！原来封锁只是为了让谎言变成真实，原来封锁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永远的伟大光荣正确，原来封锁只是为了确保自己万世无缰的对一切资源的全面享有！然而，只要还有监狱，只要还有网络，真相就不可能完全被封锁，无自由的人民就不可能白白的做出牺牲，恰恰因为封锁，正义与良知得到了传播与普及，血性与勇气得到了张扬，公平与自由得到了闪耀！这是让他们始料不及的——封锁其实是对自身虚弱与无能的昭示，是对自身罪恶与丑陋的承认，是对自身既无合理性又无合法性的恐慌与惊惶失措！也许正是因此，他们到了疯狂的地步了！他们仍然在不知所措的封锁着，可是谁又怕呢？封锁声里，传出的是他们自己恐怖的心跳声！ 　　2003年，封锁声声漫全国的2003年，我的内心向死而生，听到了希望的歌声！ 　　八、结语 　　2003年，是一个什么样的年度呢？在谎言中醉生梦死，在狂欢中无视自身的苦难，在死亡中心硬如铁，在欺骗中流连忘返，在封杀中噤若寒蝉……没有自由，没有尊严，没有正义，没有操守，没有温暖，没有抚慰……有血，有泪，有哀叹，有绝望，有无奈，有死寂……而所有这一切都来源于花样翻新的腐败，肆无忌惮的暴力，怵目惊心的邪恶，厚颜无耻的谎言，光明正大的盘剥，不遗余力的帮忙……我们这个民族在这个苦涩的年度里其微薄的良知与道义资源无数次的被冻结被戮杀，我们实际上生活在奥斯维辛之中！是的，我们实际上生活在奥斯维辛之中！然而，生活在这个无边黑暗的囚牢里的人们有福了！我们一样有我们的朋霍费尔，我们一样有导引我们爱心的安妮天使，我们一样有我们的反法西斯战士！正是蒋彦勇们的道德勇气给了我们向往诚实与真挚的信念，正是杜导斌们的慷慨赴狱给了我们这个民族抗击黑暗的勇毅，正是李思怡与孙志刚的绝望给了我们对爱的企求，正是任不寐痴心不改的呼喊给了我们爱的能力与信心……任不寐在他划时代的伟大作品《李思怡之后，思想何为？》中这样沉静的对我们这些麻木沉睡的人们说道，起来，李思怡之死必须结束一个时代，李思怡之后，我们也必须开辟一个时代！是的，我也要在这里如这位朋霍费尔一般的使徒高声呐喊道：我们必须起来，2003之后，我们必须结束一个时代，同时也要开辟一个时代，那是一个爱心弥漫的时代，是一个政治清明的时代，是一个尊严与自由如同空气一样无所不在的时代！我们要让公民维权的个别行动发展为不可阻挡的公民维权之运动长河，我们要让说真话的涓涓细流汇成诚实与德行的汪洋大海，我们要让拒绝遗忘与暴政的公民不合作之零碎行为壮大成为捍卫普遍生命伦理的全民需求，我们要让爱与温情联结起一个成熟的公民社会…… 　　起来吧，我，我们！我们该想一想了，2003之后，中国何为？！我们何为？！ 　　[本文在写作的过程中引用了刘晓波先生和ayguoshan先生的一些相关数据与语句，在此表示深挚的谢意！] 评论： 　　“现在有人说：‘牺牲你们个人的自由，去求国家的自由！’我对你们说：‘争你们个人的自由，便是为国家争自由！争你们自己的人格，便是为国家争人格！自由平等的国家不是一群奴才建造得起来的！’” 　　

－－－胡适《介绍我自己的思想》 　　

我也有鄙视的对象，而且是极度鄙视：鄙视哪些以稳定为借口，而不顾受迫害者，受着各种苦难的人们的感觉和诉求，反而以种种借口，对这些受难的人们进行再次伤害的人；极度鄙视在这种情况下，哪些“不是对这些受苦难的人们的感觉和诉求，去理解去支持，而也站在一旁振振有词地说：“为了稳定为了大局，你们（他们）不应该这样愤怒，不应该说这样的话，不应该写这样的文章，不应该这样上访“围攻”政府。”的人。 　　

......

我不知道你们是怀着怎样心思来写下如此回复，依照你们的意思，哪个国家值得你们留恋向往：是政治丑闻不绝，经济上层虚假，士兵禽兽不如，种族歧视的美国？还是政府财政混乱，性丑闻填塞的法国英国？还是政黑勾结的台湾？无耻兽性的日本？哪个国家的政党值得你们尊敬：是狗咬狗的民主党，共和党？还是卖国丧良的国民党？还是性变态的自民党？或者或者你们早在无数次的政权更替战火中，香消玉殒，去美好的天堂了。 　　　　

--------------------- 不同国家的差别在于，那些国家有罪恶，但在程序上必有惩罚；而共国难得有惩罚。不同的差别还在于，罪恶不产生于国家机器，而党国正好以这个国家机器制造了罪恶。这就是可怕的差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