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楼下突然摆了一圈生动无比的菊,开得清寂而优雅。它们条状的花瓣飞短流长,如律动的一个个手势。我看见菊花的形体逐渐解放,像是开着的女子,展开几何的曲线之美。 这情形,使我写那个以“清菊犹香”为网名的女子的念头一发而不可收。 菊花,某类古典女子的一个喻体。以我对清菊的理解,认为她的自喻也是非常贴切的。初次撞见她的时候,耳畔正悠扬着牛哞之声。那时的榕树给我的感觉是栽在东篱之下的,有秦惑聊发少年狂,牵黄擎苍,啸傲长风;有天涯行人流浪于南山之脚,且歌且行;有穿山甲的弟弟“穿山乙”在地里松土,欲穿地脉。看到清菊那美如散文诗语言的网名,GGDD们无不想一睹其芳容,笔者也不例外。她的个性空间的第一张照片起名叫《平淡》,她是半蹲着的,菊花样静开在路旁,背后有草坪,意境还不错,一点点朦胧,反而增添了一种雾美。当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果然人如其名!有不少“好色公子”正是因为看了那张照片后,惊为天人,发帖大呼“吐血”。随后,我还见过她着一件夏装,头发有点散乱,脸上有点童趣的照片,觉得那种脱俗的美丽更能诠释她的网名。当时,她的留言版“白衣飘飘的年代”,使我在见过她的照片后,联想到在遥远的香格里拉的某个宁静的湖畔,有一栋浅色调的木房子,有一些篱笆错错落落如五线谱,篱笆墙角开着各式浅色的菊,有几只白鸽闲步在菊花背后,一位临窗的女子一身白衣白裙,正在素笺上写着一些美妙的文字。 没有想到的是,我这个名字有点丑的人,后来竟然有幸入驻那等静美之域,与美丽的木屋主人朋友一场。 我一直固执地认为,菊花是属于两个季节的。从深秋到初冬,正是一年之中心迹最难泅渡的时段。它们选择在那个时候淡播清香,真可谓植物里最人性化的语言。它们给我的感觉,就仿佛灰色王国里突兀而出的朗丽的线条,快乐的符号,又如一些盛唐的艺术碎片,散落在民间。我还认为,第一场大雪是属于菊的,随后的大雪之王才是梅。所以,我曾经用这样一段话来概括自己对清菊的印象:“柳絮的传说在檐冰下三回两荡,吟诗的女子着一身素色衣裳,立于晋朝的楼上,颂歌多年以前那场美丽的大雪。” 去年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正是榕树狼烟四起之时,战火弥布了网上原本宁静的乐园。这时候,清菊的一批朋友仿佛染上了季节焦虑症,其中不乏焦躁和暴戾者,最令人焦头烂额的人物有秦惑、丑时、颜云、流星吻等。正是她,不懈地以娓娓的话语流转于他们之间,菊一样氤氲着那些不安分的心。可以说,她是那时节维护榕树稳定的第一功臣,否则,还真不知这四个“混世魔王”会多生出多少惊天事端来。清醒着的清菊,那时候是金菊,因为散发着柔和友爱之光——美! 菊花的存在,似乎是为了在季节的流变中证明一种高蹈的情操。见惯繁华与衰败,菊最是宠辱不惊。清菊亦然。她担任过两个社团的编辑,认真负责不说,在社团的管理上她也不遗余力,一度让其他社团的社长眼红不已。遗憾的是,这两个社团都在清菊刚当编辑后不久先后被关闭。她真可谓树下最不幸运的编辑(我甚至认为,榕树当时可以考虑撤掉社团的社长,由清菊来继任,反而是上策),然而,她对此淡然处之,心境比其他当事人平静得多。清菊的文章,自由自愿送鲜花的读者统计起来,估计是榕树第一。对此,她一再提醒朋友的是,千万别往前5名捧。谁捧了,她一定是坐立不安。由于朋友的牵连,她的文章曾经多次恶意被砸,她从来没有发帖表示过什么。她的几篇好文从未得过绿叶,朋友和读者时有抱不平者,她都一笑置之。她的版子上,九流三教人等川流不息,其中不乏气势汹汹者,但所有的一切她都以淡然的香姿一一化去。最后,无一不对她心怀好感,乃至敬佩。可以说,在树下,她没有敌人,只有朋友。榕树如果评选模范网友,她当是最佳人选。清菊的人格魅力,辐射的是另一种迷人的女性之美。 菊,在中国的墨香里濡染已久,我们斑驳的文化因此而遗香处处。我亦认为,阅读着的女子最美,书写着的女子最美,文化着的女子最美。清菊正是那种一日不捧书便觉食无味的女子。她在《阅读的状态》中写道:“在一个很安静的午后,手拿一本心仪很久的书,慢慢地品着,书香四溢,恍如与旧日时光重新相见,在清凉的早上,桐花初放,浮云散开,涉江而过,空气中隐约的花香,穿行于内心…… 这是我要的最好的阅读状态。我的床头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随时能让我进入一种阅读的状态。我相信这是人生的一种最好的精神状态……因此常常这样在书中入睡,醒来,枕边沉香。”这一段尤美的文字,正是她一个被书香香透的女子的写照。清菊的书写状态有两种:一是写作。篇什虽然不多,但一定是她阅读之余心香的一种认真倾注。她的文字,朴素、自然、清新,是捧给你的一杯不浓不淡的菊花茶,没有矫情,没有故作高深,更没有用身体写作的任何痕迹。真正的美女作家,应当是指清菊这种。二是书法。她是省级书法家协会会员,据说5岁时便开始挥毫了。我曾拜读过她的一幅硬笔书法作品和几幅毛笔书法作品,其水准之高除了让穿山乙等弟弟晕倒外,也令笔者大为吃惊。感受较深的是其字自成风格,颇有气势,绝无江南女子纤纤之态。而最令人惊艳的是在一张照片中,豪放与婉约形成的惊人悬念——她站在自己的巨幅书法之前,浅浅地微笑着,生动地美丽着。愚以为,女性最佳的美容护肤心得,可以说在于此。 常常浮想,菊是一路思索着走向季节深处的。至少,清菊是如此的。也常常认为,女性之美的最高境界,应该是思索着,达到哲者水准的那种。清菊喜欢读尼采,也时不时像睿智的女神一样站在红尘以外思考。她笔下的文字,轻灵地、很精致地流着,无处不散发着哲思之光:“不是所有的树都要成材,不是所有的路都有岔口。”(《与一棵树》);“生命的存在,偶尔绚烂,偶尔破碎。细细编织着一生的网,也会被雨打风吹散。”(《有些雪不一定落在河里 》);“当你走向极端,为一些虚无飘渺、华而不实的目标而殚思极虑时,不如放下这浮躁的心境吧,生命本应该是一件简单、质朴的东西,只是很多人在忙碌的时候忽略了这份最原始的快乐。”(《《成长着,幸福着》》)她选择的往往是大众化的、贴近心灵的话题,文章每一出炉,必会引起无数读者共鸣,带给他们以生命的体悟,心灵的震颤。以下是《有些雪不一定落在河里》一文的部分读者感言:“清新雅致,文如其人,有缕缕清香。”;“淡淡的,好有味道的!”;“写的不错!其实里面写的好多,感觉正写出了我的心情。”;“那种充满生命气息的宁静才是真的静美。我喜欢看漫天飘舞的雪花,我喜欢这文字。” 在读者眼里,她仿佛一个清透的、存在于我们的生活圈以外的智女,柔声地在说着一些人生之谕。作为读者的我,常有一丝莫名的恐惧,觉得她有的文字如同来自头顶和黑暗深处的神的偈语。而我们,只能满足或不满足地仰望一种天外之美,暗自庆幸能目睹到一种凌波微步群裾飘拂素手曼舞文字之花雨缤纷的仙姿。 好在,我们常常能感觉到美丽的清菊并不会就此飞天而去。就算她真的翩若惊鸿去了广寒宫,我们也可以送去鸡毛信,或者上QQ,邀她间入人间,作霓裳之舞。 也许,上网的最高境界之一就是,著一身素衣,在一台可以心听菊意的电脑前,和一两个清菊一样美丽着的朋友,作一些简单的对话。 那一定是一种素朴无比的幸福。一生当中,我们奔忙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几次这样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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