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笑为题是为找问题。
笑是情绪的反映,所以完全能够出现问题。笑不同是情绪不同。笑是有严格的类别的,可分善恶两大类。把两类笑搅在一起的话,就有暗笑,惨笑,嘲笑,嗤笑,耻笑,干笑,憨笑,欢笑,讥笑,奸笑,苦笑,狂笑,冷笑,狞笑,赔笑,窃笑,取笑,傻笑,讪笑,失笑,耍笑,谈笑,调笑,玩笑,嬉笑,微笑等等。
笑出问题来,甚至把国家笑丢了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吕氏春秋》记载,为求褒姒大悦而笑,周幽王击鼓戏诸侯终亡国。
人们把这段活生生的历史教训,演绎成“狼来了”的故事。狼真的来了,就笑不起来了。或说不是“先号啕而后笑”,而是“先笑而后号啕”了。
笑的丰富与驳杂可以成“史”,其实“笑”就是另类的人的历史,民族的历史,国家的历史。《礼斗威仪》:“君桑土而王,其民人好大笑。”有了关心落实农桑,重视民生的带头人,人民就从心眼里高兴,恰似《乐中仪》所云“人情喜则笑矣”。《老子》:“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学到的知识,或说本领,达不到相对较高的标准,笑不出来。《史记》:“孙子试兵,以王宠姬二人,以为军队长,三鼓,宫女皆掩口笑”,这种笑在“军令如山”的严肃场合儿戏成命,到头来反而会掉脑袋……这即是笑出了问题。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条件下的笑,有一个当与不当的问题,对方能不能接受或容忍的问题。无缘无故的笑也是一种“病”。《世说》:“张华问陆机曰:‘云何以不来?’机曰:‘云有笑疾,恐公未悉,故未敢。’”由于担心自己大笑而“不能自已”,不敢去见本应该见的人,岂不也是个“问题”?这个历史故事指的云是陆云,陆机的弟弟,亦西晋名士。
笑,充斥于文化、生活、政治、经济各个形态之中,从而形成人世间上至宫闱下至市廛喜怒哀乐的几无尽头的生动画廊,大俗大雅,教人捧腹与思索。
笑比哭好。说到底,笑是人际之间沟通的方式,一种彼此都喜欢见到的情绪,并通过“心灵的窗户”和稍微上挑的眉角,舒展绽开的面部肌肉表达出来,也并不在乎露几颗牙。笑的友好与真诚,是帮扶的示意和通常的交谊铺在人们面前的红地毯。当然这不包括恶的笑。那样的笑不如哭。
笑是人类的本能,没有国籍。人类学家、语言学家乃至行为学家,都承认笑在任何肤色之间不用翻译,都懂。其实笑在没有声音的时候,往往才是美丽的,哪怕“回头一笑”。
笑的问题,不是小问题。
《论语·宪问》:“乐而后笑”;直愿天下人“乐而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