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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衛中國對西藏主權的粵人

作者: 宋林玫    人气:     日期: 2010/8/18


清季末年列強加緊對中國周邊覬覦,英國因其殖民地印度與西藏接近,最有條件把西藏收入囊中,於是一直對西藏虎視眈眈,必慾取之而後快。此外是俄國,已竊取中亞多國,對於南下擁有西藏利益同樣心癢難耐。1876年《中英煙臺條約》所附專條明確容許英人進入西藏“遊歷、探路”,其餘列強也“機會均等”。英、俄公開或秘密派人潛入西藏進行各種活動,西藏洋禍遂始。

18883月英軍攻打西藏噶廈設置在龍吐山(西藏境内與錫金交界)防止英人隨便闖進西藏的關卡,發動了第一次侵藏戰爭並取得了勝利。之後于18903月至189312月閒簽下《中英藏印條約》以及有關的《續約》,繼鴉片戰爭之後又以武力奪取了中國藩屬錫金以及其他一些較小的地方。並在中國西南邊陲打開了新的貿易門戶。

西藏僧俗以至噶廈歷來對洋人極不接受,對清廷允許洋人進藏極之抗拒,經常不聼清廷之勸諭,自行奮力抗阻。十三世達賴由於對英國不斷侵擾損害西藏利益不滿,對清廷表現極爲失望,因此與清廷關係不佳,也萌生依附其他外力的傾向。甲午一戰,大清落敗,中國有明顯聯俄制日傾向,俄國於是乘機置問藏事。俄國人利用其境内信奉黃教的布裏亞特蒙古人謀取西藏利益,大名鼎鼎、身披袈裟的德爾智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忽悠西藏人說;俄國將會是菩薩或羅漢居住的復興佛教的美麗國度,示意沙皇尼古拉二世就是以後統一全世界的“佛法大王”。在德爾智的活動下,達賴任命其為特使,帶領噶廈八名官員於19017月訪問俄國,受到沙皇尼古拉二世接見,沙皇保證對西藏的援助。1902年德爾智第二次訪俄,他對沙皇說:“西藏人對東方宗教的庇護者俄國懷有熱切的期望,他們殷切希望白沙皇陛下幫助他們禦敵。”德爾智建議締結《藏俄條約》。但這是損害多方利益之事,消息很快披露,受中英反對及警告,俄國怕俄、英陷入衝突而沒敢實行。

而對英國人來說也遠遠沒有滿足他們對藏利益的訴求,於是不斷製造事端,希望從中牟利。1904年,日俄發生戰爭,英國人認爲是個好時機。命英印政府邊務大臣榮赫鵬找事行動。被英國人自己也指為“假托種種瑣細之事實以為入寇之根據”(榮赫鵬:《印度與西藏》;中譯本,343頁)的英國殖民主義者榮赫鵬帶領一萬英印軍再次進侵西藏,這次是一直殺到拉薩。在受到西藏僧衆激烈抵抗以及英軍實行大肆殘殺之後,拉薩落入英軍手中。之後更逼迫藏人簽訂奴役掠奪西藏的《拉薩條約》,駐藏大臣有泰未經請示朝廷也同意了。在此約之中規定:非得英國允許西藏土地不得租售他國;外國不得干涉西藏事務;不得派人進入西藏;不得在西藏取得鐵路、公路、電線、寬敞的租讓權;西藏各進款或金銀錢幣不得向外國抵押報兌。當然這個“外國”把中國也“籠統”進去了。按此約中國聲稱擁有的西藏主權將成廢話一句,西藏將完全在英國的控制之下。

條約在内地受到激烈抨擊及反對不在話下,俄、意、德、美等國對英國佬企圖獨霸西藏也群起抨擊,聲言如果清政府畫押他們就仿效。清政府見此態勢未有批准條約,並任命外務部侍郎,粵人唐紹儀(廣東珠海唐家人,1862-1938年,清末民初政治家、外交家,中華民國首任總理)作爲全權代表,到加爾各答與英國人周旋,唐紹儀手下一幫了解英國人、英語琅琅上口的“粵軍”包括參贊張蔭棠、梁士貽(因爲‘言’字旁)等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們作了充分準備,全面評估了國際、國内態勢以及英國人的弱點。在與得到老奸巨滑、態度強硬的英印總督寇松支持,挾勢自傲、氣勢洶洶的英國議約專使費禮夏對陣時,從容不迫又毫不示弱,不卑不亢又據理力爭。唐給費禮夏“惡補”西藏歷史,唐告訴費先生:大清有《欽定藏内善後章程》規定西藏地方沒有權利與任何外國定約;中國對西藏之主權還表現在,確定達賴、班禪的金瓶制簽冊封制度;在清政府冊封表文中賦予他們的是宗教權:振興黃教、護國佑民;達賴、班禪在大清皇帝面前自稱“小僧”;噶廈重要官員由駐藏大臣上報朝廷任命;藏軍處於駐藏大臣監督管理之下;唐請費禮夏明確説明條約中“外國”的含義……。搞得費夏目瞪口呆,計盡謀絕。只好因無法進展而把唐等撂在加爾各答不管,企圖顯示大英帝國的傲氣。唐紹儀在印度有私人好友英國將軍吉治納,在交談中了解到保守黨内閣可能很快垮臺,屆時寇松、費禮夏都可能被解職,於是唐紹儀也不甘示弱決定針鋒相對,主動向朝廷請示暫停談判返國,而留下張蔭棠則表示繼續修約的態度。張蔭棠依計秉持“延宕不認則可,在我罷議以至生事則不可”的態度,終于,19064月英國人沒辦法只好到北京復談。但經唐紹儀等多番磋磨,中英簽了《北京條約》,英國最終承認中國是西藏的“上國”,答應不佔領西藏土地,不干預西藏一切政治,《拉薩條約》内英國人享有的鐵路、郵電、礦務權利,一切外國不得享受,但中國可以獨享,因爲中國不是“外國”, 這等於英國不得不明確承認中國對西藏的主權。挫敗了分裂西藏的陰謀,部分消減西南邊陲憂慮。歷史學家們一般認爲這次大清的外交使“英國被迫吐出了吃在口中的一塊肥肉。”

清末,英、俄對西藏問題雖有紛爭,但都對西藏虎視眈眈。加之1904年英國的入侵,清政府看到如不趕快採取措施整頓西藏政務,幾年以後不但西藏難保,連雲、川、青、甘也岌岌可危。19064月底,清政府決定委派《拉薩條約》談判幹將、粵人張蔭棠(廣東新會雙水人,1864-1937,清擧人,清朝最後一個駐美公使,民國第一任駐美公使)為駐藏幫辦大臣,受副都統欽查辦藏事,力求挽回西藏地方武備政令的廢弛危局,實行“圖藏保川”。

張成爲歷史上第一個漢人駐藏幫辦大臣,在當時清朝官員中屬於有遠見,勇於改革的官員。入藏後以清朝官員少有的態度,深入聯係僧衆同時搞好與上層貴族的關係,傾聽他們意見。經周密準備即向朝廷彈劾有泰等駐藏官員叛賣國家、貪污腐化的劣行,使有泰等被革職。大大鼓舞了全藏民氣,穩定了因爲達賴外逃造成的西藏拉薩亂局。1907年初,張蔭棠提出整頓西藏局勢的《治藏芻議十九條》。基本内容是:優待達賴、恢復藏王、清查戶籍、革除苛政、減輕租賦、改良風俗、籌餉練兵、興辦教育、修路開礦、設立銀行、振興經濟等新政。實際上是近代西藏進行的第一次現代化。雖然由於各種原因以及清廷的愚昧顢頇,使張蔭棠沒有足夠時間駐藏徹底貫徹實行他的改革,但對於挽回危局,鞏固西藏主權還是起了很大作用,得到西藏僧衆難有的贊許。張蔭棠進藏時帶去一種叫“波斯菊”的花種子,他送給許多僧人、權貴,在西藏後來蔓延起來。藏人至今親切地稱之爲“張大人花”,這成爲張蔭棠短期治藏得到好評的例證。

清朝覆滅前,國際藏獨活動也越來越猖狂。在那位蒙古人德爾智撮合下,暗中搞了《蒙藏條約》和另一個《俄藏條約》。此兩約如公開出臺甚至發生效力,必然威脅英國在藏利益。俄國還是顧慮會太得罪英國人反而會使英國走得更遠,而自己又撈不到什麽好處,因此沒有准許德爾智把條約公開。隨後辛亥革命成功,民國成立,民國於是面對續自清末在西藏問題上的困難局面。1914年一直感到有必要進一步鞏固和擴大其在西藏利益的英國,誘使新成立的中華民國跟英國,加上西藏訂立一個更明確而有利與它的條約,作為實現這一目標的最佳辦法。這就是召開西姆拉會議的原委。

英國人做了周密的準備,派英印外長麥克馬洪為代表。同時與受其收買、完全被其控制的親英分子,十三世達賴代表倫欽夏托拉作了充分協調和佈置,希望這次能奪取更多西藏利益,甚至達到把西藏從中國分裂的目的。

民國政府在選擇開會代表時,曾屬意與英國談判大有經驗的張蔭棠,英國人當然了解前清外交家張先生的厲害,一口拒絕。最後改爲曾經在駐英使館工作過的陳貽范,英國人認爲他好對付,因爲陳在駐英時態度友好於是同意了。但是袁世凱有點不放心,加派反英意識強烈的胡漢民(廣東番禺客家人,1879-1936,國民黨元老)並使胡具有陳貽范同等權力,英國人馬上強烈反對,袁世凱只好撤銷對胡的任命。結果陳貽范領軍到西姆拉跟英國人對陣,會議開了很長,英國人禁止陳與西藏代表接觸,讓民國的英籍稅務司召回陳貽范智囊英國人布魯斯,偷竊陳與北京的函電,操控藏獨分子,頻頻出招,陳貽范絞盡腦汁,拆招應付。陳貽范心機費盡,可終於一個不慎在麥克馬洪綫這個具有深遠影響的問題上出了一個歷史性的差錯。

因爲英印爲了在會議上撈取更多西藏利益,為中方設了一個陷阱,這就是英印政府外長麥克馬洪精心準備了一份備有附圖的三方條約草案,附圖上印度與西藏的邊界是按麥克馬洪的意圖划的一根綫(麥克馬洪綫),這根綫使西藏在該綫以南的九萬多平方公里土地從此給了印度。而且在英國人按排下倫欽夏托拉背着北京已經在德里簽了字。英方然後拿着這些回來威脅陳貽范一定要簽,恐嚇不簽英國就不再考慮中國在西藏的利益,今後也不與中國談西藏問題……等等。陳貽范經不起英國人的恐嚇和欺騙,在緊要關頭走錯一步草圖上以紅筆畫上了所謂麥克馬洪綫的條約文本草稿上簽上了他的大名。雖然很快聲明只有在得到中國政府同意,在正式簽約時的簽字才生效,而正式簽約時由於中國政府的明令,陳也沒有去簽。但陳貽范終于不慎出錯!

筆者認爲陳出岔子,主要問題是陳貽范沒有時刻清醒記住,自己代表的是國家,英國人施壓,壓的是你的國家,任何時候個人不能慌亂。你不簽英國人對你個人會怎麽樣呢?陳貽范也沒有記住英國人同意你代表中國,願意與你談不就是認爲你好耍,想通過你好找中國的便宜嗎?爲什麽不對此特別的警惕呢?

當然批評的話好説,歷史事實説明陳貽范在艱苦的條件下很努力,他的差錯實在是英國人太奸詐,民國初成又困難重重。但是不管如何,這個差錯造成了對中國損害的禍根。國内輿論對他尖銳地批評也是不可避免的

當然殖民時期的英國是要佔奪你領土的,對你這塊弱肉是要強食的,這招不行可能再有別的招數。但人們可以想象,如果當時陳貽范沒有草簽畫押,此後英國人在事關重大的麥克馬洪綫上就被動多了,理虧多了,想撈好處也難多了。也許就避免或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以後中國在緬甸、印度邊界問題上那些巨大的損失。我們同樣可以想象,如果當時由張蔭棠或胡漢民去與英國人交手,這些醒目的粵軍他們會如此容易吃這個虧嗎?麥克馬洪會如此容易把那張附圖塞進草約,而在張、胡眼底下蒙混過關?麥克馬洪即使使盡招法,能讓他們畫押嗎?

如果這樣,今天的中印關係,從而中國的周邊是否會……好些呢?

我們再評評上面所述的英印壓迫清廷全盤接受《拉薩條約》時的外交交手,如果昏庸的清廷再用有泰等愚昧滿人代表朝廷處理此事,在英國人橫蠻恐嚇之下,《拉薩條約》肯定按英國人的意思原封不動地接受下來。如此一來,以後英印可以順理成章地把中國排除在西藏事務外,獨自操控西藏事務,中國被西方認爲對西藏僅有的“宗主權”依據都沒了,中國事實上喪失了西藏的主權,喪失了偌大個西藏。那麽張蔭棠也沒有機會提出“圖藏保川”的《治藏芻議十九條》,英國人也不必搞西姆拉會議了,民國期間吳忠信也沒資格去十四世達賴喇嘛的坐床儀式了,解放軍也沒有了進藏的理據,兩岸政府也不用同樣堅持對西藏的主權。中國西南那120多萬平方公里土地早就全沒了,如國民黨認爲的楓葉會像被蟲咬了一大塊那樣,大陸認可的大公雞也沒了屁股。更煩的是:這個英印卵翼下的西藏現在還要跟你發生“邊界糾紛”,要求雲、川、青、甘藏人居住的廣大地區的主權,你說你煩不煩?!

但是經過清末唐紹儀、張蔭棠這幫“新派”外交官的努力,而且僅僅是談判桌上的努力,改變了這一本來極可能發生的結局。粵軍們抱着對民族利益匹夫有責的堅韌不拔精神,運用粵人特有的精靈醒目、洞察玄機的才智,證明弱國有時也會有“外交”,他們扭轉了英國人從中國分裂西藏出去的企圖,為保衛中國對西藏的主權作出了一次關鍵性的貢獻。

在清末民初幾十年保衛中國西藏主權的外交鬥爭中,與外部世界接觸較早的粵人的確作出過關鍵性的有益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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