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nging and Belonging-渴望與歸屬感

雲鄉三月天﹐紅葉翩飛舞階前﹐秋色見纏綿﹗

三月最後那個週末的黃昏﹐摯友小薇開車﹐將我和老伴送到Waitakere City的日本花園﹔出席了一場耳目一新的戶外新書頒佈會﹐並首次與Edwina Pio喜相逢。

Edwina Pio一身紫藍色短上衣﹐緊裹她丰滿的體態。外披金黃條紋的同色長披肩﹐喜氣洋洋來回穿插於嘉賓群中﹔笑語歡聲隨著颯爽秋風不時在園中蕩漾。她一雙笑眼與額前那顆鵝蛋型綠寶石﹐同樣閃爍明媚﹔那自信的成熟美隨她身上的香薰﹐優雅風韻襲人而來。 眼前這位素未謀面﹐笑容可鞠﹑年逾知命的女博士﹐倒叫一向對印度传统女装 “Sari- 莎丽”甚為欣賞的我﹐頓感爽心悅目。

只中等身材的Edwina﹐卻有過人毅力與無比勇氣。目前任職奧克蘭理工大學(AUT)商業﹑法律學院副教授的她﹐將多年移民的宿願付諸行動﹔當天就是她努力耕耘﹐奮鬥多年後享受豐碩成果的喜悅時刻。於是請來了Waitakere City市長﹑民族事務部部長 ﹐為新書祈禱的毛利族長﹐以及數十嘉賓前來見證。其實一周前﹐新書已在惠靈頓舉行過首發式了﹐這是第二次﹔Dunmore出版社對該書的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去年七月寒冬某天午後﹐突然接到一位自稱Edwina Pio的陌生女士來電﹐說是經AUT教授推薦向我邀稿。當時因在外辦事﹐無法長談﹐只請她電郵詳情。回家閱罷她的郵件後﹐我二話沒說就答應為她新書撰稿。以英文寫作雖不及中文來得隨心應手﹐還是決定自我挑戰。依著她的要求﹐幾天後給她發去兩篇千把字短文﹐請她自行定奪。

Edwina誠意邀請了八個國家(依英文字母排列﹐先後是非洲﹑中國﹑菲律賓﹑印度﹑日本﹑韓國﹑拉丁美洲及中東) 共十四位移民作者﹐一起與她攜手同步﹐走上 ‘Longing and Belonging’漫漫長途。

都說寫作之路寂寞﹑孤獨﹐可想到﹐能與那麼多志同道合的各族移民合作耕耘﹐新鮮感引發我高昂興緻。書名 ‘Longing and Belonging - Asian, Middle Eastern, Latin American and African people in New Zealand’頗長﹐我姑且簡單意譯為﹕[紐西蘭各族移民的渴望與歸屬感]。

移民到異國他鄉的新生活可說千差萬異﹐或多姿多彩﹐或千辛萬苦。移民寫作者如何描寫異國的風土人情﹑如何訴說他鄉的感人故事﹐確是值得深思的新課題。書中多位作者從早期受盡移居國種族主義者的歧視﹐到後期獲得主流社會接受與肯定的成功故事﹔體現出他們如何勇敢面對現實﹐那些生存新方式﹑人生新價值觀﹐交織而成的新移民經驗﹐何其動人心弦﹐感人肺腑﹖

自印度移民前已是多所國際名牌大學的客座教授﹐既是本書作者也是編者的Pio博士﹐與書中部份在原居地時就擁有高學歷的專業人士﹐忿忿不平地訴說他/她們曾因膚色﹑英語口音而備受歧視的委屈苦況。初來乍到時所受的不公平待遇﹑艱辛的移民過程不時提醒讀者﹐紐西蘭已是歐亞族裔共存﹑各色人種共冶一爐的移民國家。編者與作者今天的成就﹐無疑給了種族主義者當頭一棒。僱主們絕不該再以語言﹑或缺乏本地工作經驗為借口﹐貶低移民能力﹑否定移民價值。書中作者每當午夜夢迴﹐鄉愁伴隨思親淚 ﹐然而﹐渴望儘快貢獻新鄉﹐並獲得移居國認同而產生歸屬感﹔也成了他/她們夢寐以求的心願。

書中大部份作者都給讀者傳達了一個重要信息﹕移民後得儘快融入主流﹐以免與社会产生隔阂。更不能局限於自己的舒服圈﹐只與自己熟悉的人交往﹑做自己喜愛的事﹔而該投身現實社會﹐關心其他少數族裔的生活﹐共同為多元民族的國家奮鬥。Pio博士就是這麼一位心胸開放的移民學者﹐經過多年努力﹐蒐集了上述八個國家的詳盡移民資料﹐深入淺出的分析。並廣邀不同族裔﹑學歷與職業的作者﹐為讀者現身說法﹐分享自身移民經驗﹔使得這本印刷精美﹑厚達200頁共分六個章節的新書﹐成了一部紐國各族移民的專輯。雖然﹐出席頒佈會前﹐我曾因身為作者之一而仍需自費購書的小事而抱怨﹔可是﹐在看完該書其他作者的獨特經驗後﹐馬上決定多購兩冊﹐送給愛書的好友當復活節禮物。

近兩小時的發佈會在Waitakere City隆隆的火車聲中劃上句號﹐嘉賓們也在享用過出版社精心準備的茶點後﹐于黃昏余暉中踏上歸程。回家途中﹐我一直苦思冥想﹐各國移民為白雲之鄉所做出的貢獻肯定不菲﹔只是這裡除了民風純朴﹑山清水秀﹑環境優美外﹐又給了移民幾許歸屬感﹖多少人利用她為踏腳石再移居澳洲﹐原因何在﹖政府缺乏完善移民政策﹐歡迎富有的長者來此安度晚年﹐卻留不住高技能的中青人材﹐也許是最簡單直接的答案。

我又想起﹐美国第三十四届总统约翰.肯尼迪那句激励人心﹐振聋发聩的名言﹕“Ask not what your country can do for you; ask what you can do for your country - 别问国家为你做了什么﹐只问你能为国家貢獻些什么”。都說服务社会﹐人人有責﹔多贡献，少索取。可是移民們極度渴望的是﹐獲得移居國的肯定與接受。 他/她們在作出去留之前﹐歸屬感肯定在心中佔據了重要份量﹐在腦海中不斷盤旋﹑迴蕩…

新書‘Longing and Belonging’讀後﹐我心不禁戚戚然﹗

寫于28-3-2010

新書 Longing and Belonging封面

與Pio博士喜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