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圃內,一盆新開的蕙蘭,九朵白花在朝陽下都顯得那麼鮮豔。
一雙手伸過去捧著盆蘭花,突然從盆底竄出一條七步青蛇,張嘴猛咬一口端盆人的右手手腕處。霓裳發出了恐怖的叫聲:“啊!”
花盆重重落下去,碎成兩半——
王后寢宮內,使女驚慌跑進來稟告道:“霓裳姐姐被毒蛇咬啦!”杏兒等人一齊驚叫起來:“毒蛇?!”王后鎮靜地問道:“人呢?”使女回復說:“抬到廳裏來了。”王后道:“走!”
大家慌慌張張跟著王后出去。
霓裳躺在王后宮花廳地上,右手手腕紅腫,人有些昏迷不清。王后出來俯身察看一下道:“快傳太醫!”
使女趕忙往外跑,剛好蓮進來,看見眼前的情況,連忙問道:“霓裳怎樣?” 使女回復道:“被毒蛇咬啦。”蓮一聽是被毒蛇所傷,知道情形危急,連忙喚道:“來不及了!拿碗鹽水來!”
蓮急忙奔到霓裳身邊,蹲下來,抓起霓裳的右胳膊,立即撕下自己的衣襟死命將傷口上方緊緊紮住,接著找到手腕上的傷口,立即用自己的口對準傷口,猛力吸吮幾下。王后見狀,疼愛焦急地抓住蓮的肩頭,近乎恐懼地制止道:“妙善,妳不能!”
蓮卻早已無暇顧及,口含滿嘴毒汁,用眼和頭部動作示意要吐:“嗯,嗯!”王后親自端過口盂,送到蓮的嘴邊。蓮一口猛地吐了出來,連喚:“鹽水!”蓮俯身邊吸邊吐,數次之後,她才從使女手中接過鹽水碗,用力反復漱口,一邊問道:“王后宮中有生柿子嗎?”王后道:“生柿子?沒有。”使女回復道:“廚下有柿餅。”蓮吩咐說:“快去拿來將它搗爛。”王后問道:“有用嗎?”蓮回復說:“敷蛇咬傷處,極效;我還得繼續排毒,拿把快刀來還有蠟燭,點上。”
蓮又繼續反復吸毒,眼見霓裳腫脹的手腕慢慢消退,蓮手握快刀在蠟燭的火焰上燒烤一下,對準傷口作十字形切開後,再又邊吸邊吐。
蓮又吩咐道:“煩請端盆冷水來,水中也擱一些鹽。”
使女依言端來冷水後,蓮將霓裳的整個右手臂浸泡在水中,然後用雙手手指自上而下用不斷擠壓很久直至水都變色。這時幾個男僕跑了進來,手裏提落著一條頭大頸細,頭呈三角形,尾短而細,花紋鮮豔的尺許小青蛇。
男僕稟告道:“娘娘,打著了,打著蛇了!”王后嗔怪道:“誰叫你們提落進來,快給我扔得遠遠的!”幾個男僕連忙又提落著那條尺許小青蛇跑了出去。
使女遞過小瓦缽給蓮,告知說:“柿餅。”蓮接過來道聲:“多謝。”趕緊將搗爛的柿餅外敷霓裳的患處,霓裳此時已經蘇醒,慢慢睜開雙眼,第一眼就看見身旁的蓮。
霓裳淚水雙流喚道:“妙善!”蓮欣慰地說:“霓裳,妳沒有事了。”霓裳抬頭望著王后道:“王后娘娘,讓您受驚了。”王后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蓮道:“這種小青蛇毒性很重,幸好我來正得是時候,否則就見不著面了。”王后警惕道:“妳為何正好趕來,就像知道要出事一般?”蓮說:“昨夜我見您不舒服,今早不放心,所以一早就趕過來了。”王后道:“此乃天意。”蓮對霓裳說:“妳還得繼續歇息、調養。”王后吩咐使女道:“扶霓裳下去歇息,妙善妳陪我去做個香湯沐浴,我今日要去太廟。”蓮道:“好,我陪您去。”
王后回頭望著眾奴僕道:“今天的事情,你們都看到了,我是天天都要去蘭花圃的,是誰如此狠毒,將毒蛇放在花圃,不是霓裳先去,咬傷送命的就會是我。”奴僕們齊齊斬斬“咚”地一聲都跪下了,眾口一詞道:“小人不敢!” 王后道:“此事一經查出,我要她的命。”眾奴道:“娘娘息怒啊!”蓮為其 開脫道:“毒蛇也許從別處而來,娘娘,您就暫且饒了他們吧。”王后道: “花圃從未出現過毒蛇,倒是給打死啦,先饒過你們,起來吧。”眾人道:“謝王后娘娘恩典!”王后道:“這些奴才,氣死我啦,走!杏兒,妳去太子宮,叫殿下在太廟等我。”杏兒道:“奴婢這就去。”
杏兒一溜煙跑了。
太子在書房背《離騷》:“日月忽其不淹兮,春與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不撫壯而棄穢兮,何不改此度?乘騏驥以馳騁兮,來吾道夫先路!”太子吟誦間,似乎真有一種棄穢改度的氣概。
得樂喊道:“太子,太子。”
妙梁沒有理睬也許未聽見。
得樂又喚:“殿下,殿下!”妙梁不耐煩道:“何事?大呼小叫的。”得樂道:“杏兒來傳話,王后娘娘要你去太廟。”妙梁道:“知道了。”得樂道:“妙善也會去。”妙梁沒好氣道:“怎麼不早說,快走!”得樂道:“妙善才是王命。”妙梁道:“你囉嗦什麼?”
九畹齋內,莊王找來任賢齊詢問太子學業道:“永賢,最近太子學業如何?”任永賢答曰:“太子近來表現堪稱佳好,幾乎沒有出宮,成天在書齋看書作畫。智慧大有增益,思緒也很穩定,真是十分喜人,令人欣慰。”莊王道:“他的近況,寡人也有所聞。”任永賢道:“人之成才,總有一個開啟過程。”莊王道:“只是聽說他之收心長進,和妙善不無關係。”任永賢忍不住誇道:“妙善聰慧端莊,精研法理,琴棋書畫無一不曉,堪稱宮中第一才女,太子與之接近,有益無害。”莊王道:“寡人近日下朝也常去荷澤院坐坐,的確如公所言,妙善是個品貌雙全難得的才女。”任永賢誠懇道:“但願有這樣才女輔助太子殿下。”莊王道:“想不到永賢也有此心,寡人也頗為放心。希望太子爭氣,能有大作為。”任永賢:“太子殿下定能不負大王期盼。”
碧姬寢宮內,一張豔麗的波斯地毯上,小妙權從一端慢慢爬了過來,每向前爬一步,左右盼顧一次,神情十分可愛。碧姬趴在地毯的另一端,手裏拿著木璽逗妙權:“來,小妙權,過來抓。”
妙權終於爬過來,穩穩地抓著了木璽,死命地搖。碧姬鼓勵道:“好,好, 好。”碧姬高興地笑了,又將兒子送回原地,再又重複剛才的訓練,如此反復,妙權爬行的速度很有長進,妙權又一次抓住了木璽,他玩得開心,也笑了。
碧姬抱著妙權出來,一邊說:“我們兒子累了,休息休息,李嬤嬤抱他去。”李嬤嬤從碧姬手裏接過來,抱著妙權,他手裏還握著那只木制的印璽,不停地搖著,一下打在趙嬤嬤的頭上。碧姬高興地說:“打得好,再來一下。給媽媽也來一下。”
妙權的木璽重重敲擊在碧姬頭上。碧姬慍怒道:“我是母后,你好狠心,打!”小妙權笑得很開心。碧姬學官腔道:“我等出去巡視一番!起駕!”李嬤嬤連忙湊興喊道:“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