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你確定?”
“當然!”瞧老婆這話,咱大老爺們在外喝頓酒還確定不了?真是的!
一想到晚上的自助酒局,我和大鬍子老林,老朋友老林,酒友老林約好了一切照舊。
到時翻開了大襟襖,把我那‘小細脖兒’,這只跟我多年,如今流落海外,和我朝夕相處,被我拿手摩挲成更細小脖兒的明光鋥亮的小錫壺從褲帶間解下來,然後將我一早偷帶出門的,我們老家特產的60度的‘老龍窩’ “咕咚咚”倒進這小酒壺裏。
酒保按我吩咐端來一盆開水,小酒壺熱水裏溫著。
等滾燙的小酒一仰脖,“吱”一下……
熱!麻!辣!怎一個香字了得!讓人由不得大贊一句:“好酒!”
哎喲!嘖嘖嘖,這滋味……
想想我現在就舌根直冒酸水。
老龍窩名不虛傳,這酒產自我們家鄉終南山下灃水河邊的老石硤外。傳說天上一條王母娘娘的寵物龍,有天偷喝了主人一壺禦酒,酩酊大醉,打天庭上晃晃悠悠糊哩八嘟迷迷糊糊就窩在這地兒呼呼睡去。
王母娘娘晚飯後溜龍,卻發現這畜牲跑了!也不知咋解的繩子?忙忙地滿世界打問,天庭電線杆子上貼滿了尋龍啟示。連著兩天毫無動靜。只好又懸出重賞,果然就有順風耳和千里眼兩位天神揭了有賞告示前來領賞。王母聞訊趕忙親自前往,到地兒一看氣得七竅生煙,只見這條龍光溜溜連個褲衩都沒穿,仰八叉鋪攤出一長溜,形象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可把王母的臉面丟得有多少丟多少。王母娘娘氣不打一處來,走上前來使勁擰住這畜牲的鼻子。
那龍吃痛,猛然驚醒,一見主人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禁不住一泡龍尿就撒在了這石硤裏。
從此,這裏的泉水冒出來一釀酒可就遠近大大地聞名,於是就成了今天的‘龍窩酒’,也就是約定了和酒友大鬍子老林一塊堆兒來分享的這瓶‘老龍窩’。
這些日子,忙忙活活,酒沒沾過嘴唇,口裏真淡出個鳥來!
人常說:酒逢知己千杯少,千杯過後話更多!
要說新西蘭這地方哪哪都好,就一樣不好,不產老白乾兒。滿世界紅的白的雖說也叫酒,可這酒全不夠味兒!而且這喝酒吧得有對手,就好比下棋得有對手,搓麻得有對手。沒有對手自各兒和自各兒喝就如同左手跟右手走棋一個樣!
這,天津話,有嘛意思?!
所以說,喝酒得有伴,老林正是個伴,我倆酒桌上打過交道,半斤八兩的碰過。
快下班了,我正琢磨著今兒晚上喝酒的事兒,滿腦袋大喝特喝到哪喝這些個事關重大的喝酒問題時,電話來了,又是老婆。
“我說,你準備走了,今晚鐵定了和老林約會是吧?!”
瞧說什麼呢?這不板上釘釘的嗎?怎麼婆婆媽媽的,繞什麼繞?不就是和老林喝頓酒,又不是過家家,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好像我和這大鬍子喝完了還有啥事兒似的?
見我滿嘴跑舌頭,老婆急了眼:“知道不?今兒啥日子,你和老林約會?!”
今兒啥日子?難不成是奧克蘭禁酒日?聽過禁煙,禁隨地吐痰,禁隨地塗鴉,沒聽說過禁酒呀?
“禁禁禁!禁你個頭!今兒個情人節知道不!”
老婆見我不開竅,直接點死穴。
“你嗑嗔人不?啊?今兒情人節,餐館裏到處玫瑰花香,巧克力甜,你們周圍一對對一雙雙一桌桌的情侶,他們卿卿我我,兒女情長。你倆老倭瓜,老不喀嚓約一塊堆兒,互相把盞,舉案齊眉,你喝我讓,你情我願……
“別!別及,你說哪,哪有的事啊?……哎,你可冤死了我……,我,我立馬給老林打電話,告訴他,不喝了……瞧老林約得這是啥日子……”
一想老婆的話,冒出一頭汗!
這大情人節的,和這大鬍子約會,倆毛茬茬的一張老臉面面相對,讓人看見不笑掉大牙?!
想想都磕嗔的一身雞皮疙瘩!
電話打不通,老林說不定正高速上趕路呢。我得現趕緊把這張紙條兒貼在約好的歪脖電線杆子上,告訴他:趕快回家吧,打道回府吧,晚了沁等著挨駡吧!回家別肉疼,先買束紅玫瑰吧……
安排完抓起電話:
“老婆!等等我,這兒還有一瓶‘老龍窩’,今兒個咱倆可得一醉方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