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森女士在文中表示﹕其實一般人都分得清該不該去,如無确實須要,誰都不會在門外冒雨久候,在鋪著塑膠檯布的桌子邊,用塑料盤子盛食物,与陌生人一起進餐。
很明顯,在這位City Mission負責人的內心,始終認為在鋪著塑膠檯布的桌子邊,用塑料盤子盛食物,与陌生人一起進餐,并非賞心悅事。難道塑膠物料就代表低廉,与陌生人共進午餐就意味不適?!
她的話使我想起最近讀到的一本書《宗教的慰藉》,作者艾倫‧狄波頓的觀點似乎與羅伯森女士的看法恰恰相反。
在世俗的年代,很多人以追救個人利祿、職業成就的崇拜為核心,即使講愛也只局限於家庭,人與社群的關係日漸流離,鮮少互愛相助。為此教會要求大家拋開世俗地位標誌,尊崇愛與慈善的內在價值觀,而非拜倒權勢與財富。
正是基於這一目標,大衛‧內史密斯才在一八二六年於蘇格蘭格拉斯哥成立第一個City Mission。這是一個跨越宗教派別的教會與其他基督教機構共同工作的慈善機構,為有需要的人提供精神和物質上的福利援助。
從某種意義上說,教會就是將陌生人帶進群體聚集的場所,讓個人摒棄孤獨、恐懼,放下內心的驕橫傲慢,彼此認識,彼此關愛。而慈善機構則是將關愛施與更多的陌生人,幫助那些貧窮、生病、孤寡以及誤入歧途的陌生人。
早期的基督教有一種稱之為「愛筵」(agape feast)的餐宴,用著紀念最后晚餐,一眾齊聚桌邊祈禱、交談,坐在旁邊的不一定是相熟的教友,也可能是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後來教會取消「愛筵」,被視為一大憾事。
艾倫‧狄波頓認為自此之後,人們幾乎找不到能夠促使陌生人轉變為朋友的場合,他覺得一頓与陌生人共進的晚餐,可以令人們不受身份地位限制,彼此相識,敞開心扉,驅散猜疑,分享喜樂。
一年一度的聖誕大餐,應該也具備以上的意義。
在向公眾開放的條件下,人們選擇去與不去,是視乎個人與家庭是否真正有此須要而決定的,并不是出於對「鋪著塑膠檯布的桌子,用塑料盤子盛食物,与陌生人一起進餐」的排斥甚至反感才不去參加的。
一個形單影隻的老人,家境或不清貧,桃花心木餐桌上擺著銀質餐具与水晶酒杯,她也許會來參加大餐,更不會介意塑膠盆子和同桌的陌生人,只是出於沾一點節日喜慶氣氛,祛除心頭寂寞的須要﹔
反之,年終長假早有安排一家團聚,親友派對者,即使主辦方在海邊擺上雪白檯布閃亮刀叉,也未必會來湊這個熱鬧,之所以不來,不是因為厭惡塑膠桌布、盆子和陌生人,而是覺得沒有這個須要。
羅伯森女士把人們選擇不會來的理由,歸於「塑膠桌布、盆子和陌生人」,無形中張揚了一種貴賤有別的等級觀念,与她作為本市最大慈善機構負責人的重要角色實有相悖,也与City Mission之宗旨不符。
之所以提出以上疑問,是因為一向主張物有優劣,人無貴賤,芸芸眾生皆平等,尤以從事慈善工作者為甚,正如羅伯森女士自己在City Mission网站首頁的題辭所言﹕讓你成為這個城市的天使的眼睛与翅膀,繼續奉獻捐贈。
天使的眼睛与翅膀,永遠先看到與擁抱那些最須要幫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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