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和大伙在一起,� 見住在Howick的A對住在Te Atatu South的B說:“你怎麼住得那麼遠?”B似乎不服氣,對A說:“我覺得你住得才遠呢!”這時,半路上殺出個程咬金C,對A和B說:“呵呵,你們倆人都住得遠,我最近,住city。”我在一旁� 著,好像一時也判斷不了誰近誰遠。如果以city為中心,當然是C最近了。如果以“自我”(自己住的地方)為中心,當然A會覺得B遠,B也會嫌A不近了。我突然想起十多年前,我剛抵紐西蘭時,住在Grafton,Parnell一帶,那個時候,如果去到New Lynn或Mt Wellington,感覺上就好像已去到另外一個城市。如果再去到更遠的地方如Massey或Albany,簡直就以為已經出國了。我總覺得,距離,除了實際意義上的距離外,其實還存在著心理上的距離。當你覺得一個地方遙遠時,它真的就遙遠了。尤其是當你還感到陌生時。
而我自己,因為工作的關系,整天東南西北地跑著,因為熟悉了的緣故,所以哪裡都不覺遠了。憑心而論,我是很享受這種因跨越不同區域而帶來的新奇感的。也許上午我會在East Coast Rd一帶的Browns Bay奔馳,下午則已行駛於West Coast Rd一帶的Glen Eden了。又或者白天出沒於位於Great South Rd的Otahuhu,晚上又折返到Great North Rd的Avondale了。感覺上開著車四周馳騁時,心靈也是自由奔放的。而奧克蘭的東南西北各區,也總是予我有不同的感受。
我怎麼說東區呢?奧克蘭的華人現在哪區都多,但東區還是更多。就像我自己,住的靠近西區,但東區跑得最頻繁,感覺上對東區比自己所在的區還要熟悉。有時我也忍不住問我的客戶:“怎麼你們都愛住東區呢?”好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總之,東區的人就是喜歡東區。
九十年代初,當紐國移民大門剛剛敞開之際,第一批登陸的移民(以港台為主),似乎一下就看中了東岸這片寧靜的土地。尚記得多年前在英文報紙上讀到一篇房地產文章,講到便是東區房地產的盛況。“一輛又一輛的旅行大巴開往Meadowlands一帶,巴士甫一停下,人們下車後便分頭去找房了。幾個小時之後,房子就找好了。”輕輕巧巧,就像買菜似的。或許報紙上的說法有點夸大其辭,但那個時候,行情就是這樣火爆。
雖然隨著之後的移民政策緊縮,加上一部分移民回流,東區的房價也像其他區域一樣,回落下來,但近兩年隨著新的一批移民的到來,東區的房地產更紅火過以前。Dannemora的迅猛發展,更是令人刮目相看。因為要去那裡見客戶的緣故,於是我不得不淘汰我在2001年買的地圖。因為好多新的街名在舊地圖上是找不到的。印象中,每次在地圖上找Dannemora的街名,都有些頭痛,皆因地圖上那些地名密密麻麻,字小且擁擠。而實際生活中,那裡的街道與房子也的確是頗為密集。但無論怎樣,街道兩邊那一棟棟明窗凈幾的新房,還是頗令人耳目一新,神情清爽的。只不過我總是有些杞人憂天,華人一向不大擅長裁樹種花,我在想,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Dannemora才會也像Howick老街一樣,郁郁蔥蔥,奼紫嫣紅呢?
說到南區,也許很多的人不會考慮去那兒住,但這區自然有其特色與風味。南區給我印象較深的要數Otahuhu了。鎮中心似乎比我去的任何一區都要熱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大人拖著小孩(多為島人),滿街晃悠著。想必是島人愛生孩子,又不工作,空閒時間多,所以街上的人也就多了。這裡有很多$1,$2之類的shop,很多的商店就像是個微型的warehouse。在這裡,你還會發現一些在其他區不會有的店,如賣布的店,賣大米的店等。而這往往就會給我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好像已不在二十一世紀的奧克蘭了。
其實我之所以喜歡Otahuhu,還因為這裡是個美食匯萃的地方。尤其是這裡的越南小食,地道而美味(Otahuhu有大量的越南移民居住於此區)。只要我白天去到南區,我一定會拐彎抹角地去到Otahuhu吃個午餐。而我點的永遠都是那個“越南特別飯”(special rice)。用大盤盛裝的白米飯上,有兩塊烤得香香的香茅豬扒,兩隻煎得干干的大蝦,幾片微熏的中式臘腸,一個荷包蛋,一團越式肉末米粉,還有幾片酸酸涼涼的泡菜。每次這個“特別飯”一端到桌上,我不禁兩眼放光,加上餓得發昏,真是不消幾分鐘,就統統進到肚子裡去了。我想我永遠也不會對這個“特別飯”厭倦的。
記得以前開車技術還不大好的時候,每每過北岸的大僑,都好像是拎著性命,不知怎麼稀裡糊塗開過去的。現在雖然再也不怕過大僑,但因為早年的陰影,所以就算我從心底裡認為北岸是個不錯的地方,但也只能“望橋興嘆”了。我喜歡北岸的高低起伏,錯落有致,專是從地勢上講,就不那麼單調了。Takapuna美得有氣勢,屬大家風范,而獨處一隅的Browns Bay,依山傍海, 寧靜整潔,頗有很多奧克蘭人向往的退休天堂 Tauranga的風格。鄰近的Mairangi Bay,鎮上Village裡的小店也是精致可人。
Devonport自然是北岸最迷人的地方了。這是個沉澱著歷史與古跡的地區,綠樹掩映下的維多利亞和愛德華時代的別墅,古典而氣派。如果你沿著Marine Pde和King Edward Pde一帶行走,路的一邊是150年前富有的航海商人所興建的家園,另一邊便是迷人的奧克蘭港口了。我常會不自覺地把Devonport和Mission Bay相比,她雖然沒有Mission Bay的時尚與喧鬧,卻自有一份寧靜與優雅。
哦,講到最後,自然是要講屬於我的西區了。其實嚴格意義上講,我現在住的地方並不屬於西區,應該說是中西交界的地區。所以有時我會自嘲我住的地方“不中也不西”。我之所以把自己歸為西區,是因為我買的第一個房子位於西區,且在那兒一住便是五年。加上以前在銀行上班時,我所在的分行也歸劃為西區。所以,潛意識底下,我就把自己當“西區”人了。以前看電影會去到New Lynn的電影院,那個電影院關掉後,就移師到Henderson了。如果西區有什麼新的餐館開業,自然也是早早地去嘗試嘗試。我是西區人,自然就對西區的一切感興趣了。
西區的Titirangi一直就是我向往和喜愛的,我平時想放逐和逃避自己的時候,就會開車去到那些密密叢林裡轉悠一番。我曾經在這一帶很是找過一輪房子,但最終卻未能實現,頗有點失之交臂和有緣無份之感。我倒是記得一位做地產經紀的朋友對我說的一番話:“我覺得住在像Titirangi這種深山老林裡的人,大都是些性情孤僻和古怪的人,你跑到那兒去住干嘛呢?”我不禁莞 枺瑏K不同意這位朋友的觀點。呵,我不能擁有她,沒關系,遙遠地欣賞她就夠了。我知道我自己仍是會常常流連於此的,那是我的世外桃源。
16號高速開到頭往左轉,不久就到充滿田園風味的kumeu了。這裡園藝發達,盛產葡萄,橄欖和柿子。每次途徑這裡,我一定會停下車來,在路邊的Garden買上一些時令的蔬果。我廚房裡幾個新鮮飽滿的柿子就來自於此。我在想,等我寫完這篇文章,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吃個脆脆甜甜的柿子,好好犒勞一下寫得昏天暗地的自己。
呵,我在這兒東南西北瞎寫著,好像怎麼寫也寫不完似的。奧克蘭的確是個魅力無窮的地方,就算我在這兒已住了十多年,這個城市仍是時時令我驚喜兼嘆息。
我突然想起,我的中學同學下個月就要從悉尼過來探我了。屆時,或許我會做的事,便是帶她去Otahuhu吃個“特別飯”,然後開到Howick的老區新街兜兜風,再去到北岸的Devonport喝杯下午茶,最後折返到Titirangi的叢林探探險了……好像這個行程安排還不賴呢!
但此時此刻,我最想念的還是那個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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