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說：“仁者無敵”用

佛教的話來說，就是慈悲沒有

對手，慈悲可以克服一切魔難。

                                                          ——《佛光菜根譚》

碧姬回到客廳又召來妙仁，告誡他情勢急迫，絕不可感情用事、猶豫不決了。

      妙仁卻道：“碧妃娘娘，我們有些做法，是否太不盡人情，妙梁他已覺生不如死，完全不像個正常人，看去很可憐；王后重病，她也是在劫難逃，受到了懲罰；妳還要讓大王致瘋，這不是撮鹽入火，火上澆油，置人於死地而後快嗎？我畢竟是他的親弟弟，總覺於心不忍。”

      碧姬冷笑道：“七王爺，你說於心不忍？你現在倒是想起你是大王的親弟弟？你和你王兄的愛妃偷情時，你想到你是他親弟弟沒有？你欺騙你賢侄，醉書手諭，讓他代你受過，差點送命，你私蓄兵馬，圖謀不軌，你想到你是他親弟弟沒有？你讓他喝下了致瘋的第一碗毒藥，你想到你是他親弟弟沒有？”

      妙仁大驚失色反問道：“我讓他——王兄喝下了致瘋的第一碗毒藥？”

      碧姬一字一句告知道：“沒錯，你——七王爺，大王信任、疼愛的七弟親手讓他喝下了致瘋的第一碗毒藥。”

      妙仁問：“何時？”碧姬答道：“妙權生日那天。”妙仁問：“何地？”碧姬答道：“莊王寢宮。”妙仁又問：“何人證明？”碧姬明白回答：“我——大王的寵妃——碧姬。”

      妙仁氣憤已極喊道：“妳？憑空捏造。”碧姬卻笑道：“證據仍留我手中，當時就說了要記你一功。”妙仁罵道：“妳早就想加害於我，妳竟如此狠毒！”

      妙仁氣極，舉手打過去。

      碧姬抓住妙仁的手，然後盡情傾吐道：“你想打你心愛的女人，一個從入宮前你就傾心的女人，我就知道你們男人遲早都會有這一天，我才會留一點提醒你不該打我的東西。這麼多年來，你說，是我害了你，還是你害了我。你以為一個女人不能與她願意相守終生的男人在一起能快活嗎？”

      妙仁聽後也叫屈道：“我又何嘗願意，何嘗快活？”

      碧姬卻道：“是你把我半死半活地拖到今日，你方才想起你是大王的親弟，你良心發現，突發善心，可憐賢侄、可憐王后、可憐王兄，誰可憐我們母子？”

      妙仁辯白道：“妙仁沒有忘記妳兩母子。”

      碧姬一發宣洩道：“可我們母子會有什麼結局？你賢侄本來就是假太子，他已受寵二十多年，得到了所有本不屬於他的東西；王后以假亂真，早該定她欺君之罪，卻至今主宰後宮；你的王兄，我即刻可以拿到證據給你看，他安排溺死女嬰，後來親手燒死自己的女兒，他背逆天理人倫，不是我讓他致瘋，是他自己早已喪心病狂了。你現在良心發現了，你不忍心讓他們遭罪，難道你忍心讓我們母子遭罪嗎？你假如此時半途而廢，功虧一簣，棄我們母子於不顧，任其淪為人人瞧不起的孤兒寡母，你良心就好受嗎？你不能辜負我們母子，你我已別無選擇。”

      妙仁此時徹底軟了下來，認錯道：“碧妃娘娘，我有負於妳。”碧姬道：“那你就聽我的，否則你就不是個男人。”妙仁怯怯問道：“妳說如何行事？”

      碧姬道：“先讓莊王致瘋，再發動同城兵諫一舉廢了大王和太子，立妙權為王。”

      妙仁驚愕半晌，無語以對……

莊王寢宮夜晚，異樣安靜。

蓮認真為莊王號完脈，然後伏案開出藥方，再親手將藥方遞給莊王身邊伺候的宮女小鏡子。

蓮再三吩咐說：“小鏡子，妳趕緊去太醫院配藥，熬好後，一個對時內一定要讓大王服用三次。”

小鏡子拿著藥方就走，卻徑直來到碧姬客廳。

小鏡子對桃葉說：“桃葉姐姐，這是觀世音開的藥方，我給妳拿來了。”桃葉接過藥方道：“小鏡子，別急，坐一會兒，姐姐給妳拿好吃的。”

桃葉將藥方送進密室。然後端過一碟點心來招呼小鏡子，又塞了一點銀子給她道：“姐姐看妳辛苦，又沒人疼愛，妳拿去買些自己喜歡的東西。”小鏡子說：“謝謝桃葉姑娘。”桃葉道：“別謝，一點點小意思。”

桃葉進密室取出了兩份藥方，然後叮囑道：“小鏡子，妳千萬記好，每次觀世音開了新方子，妳都得這樣做。銀子不夠用，再找姐姐就是，快去吧。”小鏡子接過藥方說：“桃葉姐姐，小鏡子去啦。”

交換處方的個中細節，做得天衣無縫，而莊王的病情反反復複，頻頻發作。

剛過卯時，黃門安便跑來荷澤院叫門道：“觀世音，莊王病又見沉重，速召看治。”

蓮應聲說：“即可前往。”

蓮與小龍女隨即出門，跟隨黃門安直奔莊王寢宮。

莊王焦躁不安大聲喊道：“為何如此反反復複？”碧姬安慰道：“大王不要焦躁，觀世音正在為您診治。”

蓮反復給莊王號脈，然後說：“大王寬心，我從新為您用方。”

蓮走過書案邊去，開出新藥方。

深夜，荷澤院書房依然燈火通明。案頭上，擺著好幾部醫書。為莊王這幾日出現的病情，蓮晝夜思慮，不得其解。

小龍女一覺醒來，聽到王城鼓樓更聲，催促說：“師父，已經五更。”

蓮卻心思重重地說：“小龍女，莊王的病近來非但不見起色，而且越來越沉重，好似用藥不對，適得其反，我從來未曾遇到過此類病情，真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小龍女焦急問道：“師父，能找出緣由嗎？”

蓮推敲說：“看來疑慮還來自藥方，似有悖藥理的地方。小龍女，妳將《神農本草經》還有藥聖的兒子李建元編寫的《進本草綱目疏》撿出來給我查閱，就在左邊書架第二格。”

小龍女將兩部醫書送過來，蓮埋頭翻閱，不時紀錄，不知早已天光破曉。

小龍女送來一杯香茗，放置師父手邊，蓮抬頭看一眼身旁愛徒，舒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