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神話里傳誦牟伊(Maui)釣到一條大魚,這魚便是紐西蘭北島,而懷拉拉帕(Wairarapa) 則 是魚嘴。懷拉拉帕這片山林環繞平原的地區,長一百三十公里寬六十五公里,與惠灵頓隔着一道山脈,沿著曲折的道路在疾風中穿越險谷峻岭,恍若撼天動地的狂風 在緊閉的車窗外呼嘯怒吼,黑雲翻滾着漫出深谷,仍有阳光將峭壁上的灌木林與野草照出一片金黃,寂寥天地间除卻風雲漫捲,惟剩我一車獨行,絕對是畢生難忘的 經驗。
懷拉拉帕原野的青綠一出現,立刻讓穿越山口時繃緊的神經鬆弛下來,圖伊酒廠(Tui Brewery)紅白相間的七層塔樓聳立在地平線上,不停下來喝一瓶圖伊啤酒,實在是對不起自己了。
原木搭建的酒吧里還很冷清,一支色士風吹出藍調爵士的憂郁,那一爐柴火倒是燒得正紅,讓木屋里温暖如春。圖伊酒廠是懷拉拉帕的門面,都說是亨利‧瓦格斯塔夫(Henry Wagstaff)一百二十四年前浪跡至此,歇腳芒加泰諾卡河畔(Mangatainoka River),掬飲一捧河水解渴,驚嘆此水如許清澈純淨,遂立意在此建廠釀酒。
向酒娘要了一杯圖伊啤酒,点的是東印度淡啤酒那一種口味,從一八八九年建成圖伊酒厰以來,酒的味道一直都保持不變。
據說在紐西蘭有两百多家啤酒廠,大型現代化者有之,小型精品作坊者亦有之,各自有獨特的口味。曾有人說庫克船長一七七三年在南島達斯基峽灣就地取材,將芮木、羅漢松的樹葉與茶葉混合釀出「雲杉啤酒」是大洋洲第一批啤酒。
在斐濟喝慣辛辣跳躍的「Fiji Bitter」, 圖伊啤酒入口顯得很淡,捧着酒杯到走廊里仰望塔樓,繼續喝完那一大杯金色的「圖伊」,心里能感受到拓荒者留傳下來的紐西蘭風格是甚麼。沒有絲毫花俏刺激, 就這麽靜默淡然,就象面前那塔樓一樣,當年蓋這么高的樓居然忘了設計電梯,後來補上就是了,樣樣處之泰然,才是紐西蘭風格 。
酒如人心,要甘洌而不烈,不覺浮躁,少些誇張,清淡之中又可回味便是好酒。
從五十三号公路進入馬丁堡(Martinborough)也是一條街,但Kitchener街兩旁都是酒莊及古玩店、畫廊,不必為酒莊冬日休業而懊喪,有一間Village Cafe可 以嘗到與選購當地各個牌子的葡萄酒。站在柜台後面的是一位不苟言笑的漂亮女士,矜持得近乎傲慢。在這里嘗酒是要付錢的,可以試出哪個牌子好再買,点了幾種 酒後,女士取杯斟酒,象高貴的女主人在為到訪的佳賓上酒般鄭重其事,這才感受到她的端莊并非扭怩作態,而是對環伺四周瓊漿玉液的尊重。毋怪酒和茶一樣,都 有禮儀,講規矩,切不可俗。
女士特別介紹馬丁堡黑皮諾有奔放的果香,口感清爽略略帶酸,但住在紐西蘭久矣,喝葡萄酒跟喝可樂一般随意,感覺是幾乎每個酒莊的出品都不差,倒在高脚杯里晃、聞、品,感覺都很美妙。
來觀光的妹妹與外甥試酒後嘖噴贊好,連買两瓶昂貴的黑皮諾帶回香港。
酒勁上來後踉蹌蕩出门外,近在咫尺的馬丁堡中心公園像一面英國旗,八条街道呈米字型在此交集,下午四点的陽光里,古老橡樹在地面上留下斑駁的投影,水鳥與燕鷗在争啄游人拋出的糕點碎屑,公園邊上一間小工藝品店還開著门,擺在门外的古董單車上貼着「Open」四個字母,分別寫在老舊的琴譜上。很小的店里擺着手工做的陶瓷紫水雞,無名畫家多年前留下的马尔堡街景寫生,一束色彩繽紛的絲巾在寒風中飄揚,店東倚在搖椅上看書,一手握着酒杯,毫不例外也喝着馬丁堡的黑皮諾,见我等探首,閑極無聊的他連忙舉杯相邀一醉方休。
不得不拒絕他的一片盛情,再流連酒鄉繼續貪杯,恐怕連回家的路也找不着了。更多
扭转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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