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西蘭南島風光瑰麗旖旎,一路走過真是一步一景,鐘靈毓秀,渾然天成,令人目不暇給,能停車駐足觀賞的不及萬一。不在旅行計畫中的偶爾停留,往往會有出人意料的收穫。我就曾在途中午餐的小飯店裡,看到保留了百多年的掘金的礦坑和供應淘金人的菜譜;還在拍攝海浪與海鳥時意外的幾乎近在咫尺的與一隻海豹相遇,我嚇了一大跳,人家悠然自得的看了我一眼,打個大哈欠照舊曬太陽,風度優雅堪比英國爵士。
因為意外的流連,往往打亂了時間表,在路途就不免匆匆,甚至摸黑趕路。南島往往道路崎嶇,很多的山路和農場小路都是砂石路面,加之天氣變化,稍有疏忽,就容易釀成事故。
外子與我曾駕車走夜路,從Christchurch 趕往海濱法國風情小鎮Akaroa,70多公里的山路沒有路燈,只憑車燈和天上的星光辨識方向。黑暗中只覺得道路崎嶇窄仄,車輪在砂石路面上常有小小的顛簸與打滑,不由得人不緊張,一再減速慢行。第二天下午返程才發現,這條盤山路來時越走越高,路邊就是深谷,不由得有些後怕。
在Dunedin遊覽了著名的Larnach城堡。晨起一路上山,那天城裡冷雨霏霏,到山路上就飄起裡雪花,外子放慢了車速,甚至對山邊的叢林與山下的海景也心無旁騖。城堡的守門人對我說,你是今天到訪的第一位客人,非常幸運看到了城堡的雪景。真的,整個城堡與花園銀裝素裹,宛若童話世界。紛紛瑞雪中,高大的雪松披上了白紗,湖邊的冰淩環繞著一泓碧水,猶如鑲著銀邊的翡翠……
還曾在去Tekapo湖的路上遇到大雨大霧,雨霧濃濃在北島從未見過。高速公路上的能見度只有幾十米,開了霧燈也只能50公里/小時的慢慢行駛。那天我們在霧中觀賞到了忽隱忽現的山色與湖光,別有一番夢幻般的意境,又驅車十幾公里特地去品嘗了剛捕撈上來的新鮮三文魚,那是我平生嘗過的最鮮美的魚生,還帶著冰山雪水的清甜,齒頰留香。
看美景往往要涉險路,險路慢行是第一要義,不單安全,而且往往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初履斯地的遊客行程緊張,路況不熟,特別是來自中國的遊客,多數語言不通,駕車走左又與國內的交通規則相反,還有“give way”的讓右手先行,根本沒概念,以我個人的體會,駕駛習慣的改變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奏效,所以發生交通事故的危險係數相當高。因此,在速度限制的條件下儘量慢行,就尤為重要。
現代人的誤區是往往求快貪多,安全隱患以外,在旅途上不但錯過了好景致,也享受不到旅遊度假的輕鬆與怡然。
求快貪多往往是出於無止境的欲望的驅使。作家莫言在一篇散文中鞭撻了這種現代病——“交通的便捷使人們失去了旅遊的快樂,通訊的快捷使人們失去了通信的幸福,食物的過剩使人們失去了吃的滋味,性的易得使人們失去戀愛的能力。我們要通過文學作品告訴人們,沒有必要用那麼快的速度發展,沒有必要讓動物和植物長得那麼快,因為動物和植物長得快了就不好吃,就沒有營養,就含有激素和其它毒藥。我們要通過文學作品告訴人們,在資本、貪欲、權勢刺激下的科學的病態發展,已經使人類生活喪失了許多情趣且充滿了危機,我們要通過文學作品告訴人們,悠著點,慢著點,十分聰明用五分,留下五分給子孫……”
為了自身的安全,為了子孫後代,讓我們將速度降下來吧,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尤其在危險的路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