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南太井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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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14/3/7
我們從小就被教育「君子動口不動手」,但却每個人都曾經動手打過架!
很小的時候,我們就學會了打架,或抄傢伙,或用拳頭或起飛脚,即使是弱質女流,也曉得用指甲抓對方的臉,甚至扯住頭髮不放。戰至酣時,牙齒也派上用場。不要以為咬人只是孩童的頑皮,武功中就有一種「齿道」,怎樣咬,咬哪個部位和咬住多長時間不放,都有講究,還要嚴格訓練呢。
打架往往因口角或争奪某些東西而起,也有無事生非,尋釁打架的。
打架有一對一,即「單挑」,粵人稱「隻揪」(「揪」意即「打」),這是打架中最公道的。此外也有以一對幾,結果是否寡不敵眾倒不一定,「揪」得之人一個打幾個是常有的事。再多便是群毆,亦即打群架了。
兒時我也是個愛打架的頑童,與三两玩伴在西關的窄巷里把對手的頭,撞在麻石上「咚咚」响,問他﹕「還敢不敢?」非得撞他個十下八下,逼其喊出三五句「唔敢啦」方肯罷手。
再長大些变得狡黠,學會了「伏擊」,也是在迷宮似的深巷某處,趁對手放學回家沒有防備偷襲之,以外衣突然蒙住其首,眾童拳腳交加,打得他神哭鬼嚎,然後迅速四散,留下那可憐蟲暈陀陀哭叫﹕「邊個打我?」
成人之後火氣頗盛,境遇不濟時就更易動怒,也曾在公車里或街頭與人發生肢體衝突,雖說因身高體壯次次都佔上風,但见与自己同類的民眾衣衫陋薄面黄骨瘦,被打得頭破血流,心里竟沒有一絲勝利的喜悅,反覺羞慚無地自容。每回家同父母講起,次次都受到訓斥并嚴責不可再犯。
後來幸虧讀了些書,又迷戀上藝術,受了許多愛心、人性熏染,自此卑睨以强凌弱,顛倒黑白,侮辱斯文,不曾再出手傷人。同時也學會應該在甚麼情況下,對甚麽人表示不屑,因為有時靜默的輕蔑是一種比拳頭更重的打擊。
馬年初四,香港《成報》刊出「各省打架能力榜」,不知道以何標準評出,榜上的「上海是零分,因為上海人那不叫打架、倒像是在過家家、亂七八糟、一口鳥語。
新疆五十五分,新疆人喜歡主動挑事,但是戰鬥力不強,隨身帶刀,但又不像內蒙人和西藏人一樣會用,而且新疆小偷居多,一個臭蟲攪了一鍋粥,皮帽子算是把新疆人的名聲給毀了。
北京五十分,两個北京人打架,帶出二百個東北小弟,嘴上功夫了得,但也有一定實力。
湖南三十五分,湖南外出務工人員較多,異常團結,打架一般,瘦小的身子真心傷不起。
湖北也是零分,湖北人性格較溫順,不喜歡舞刀弄槍的,一般也看不到湖北人打架,這樣就很好。
山西六十分,山西人很團結,外表實誠但心眼很多,太原人好鬥,喜愛打群架,耐性極強,山西人愛吃醋真不是蓋的。
廣東五十分,廣東黑勢力猖獗,打架成群結隊,但下手較黑,單兵作戰能力一般。」
看筆調非出自報人之手,反而有點象网民調侃,不過搞「打架能力排行榜」很有創意,權且記下以作參考。
排行榜評給湖北零分,實在低估了湖北人,這個評分剛公佈十多天,泰國航班上就發生了湖北省城武漢游客鬥毆事件,看來有必要調高湖北人打架能力的評分。
排行榜見報,明顯針對最近發生的一系列大陸游客打架事件,有些因為是境外,又或者事發後導致原機返回,所以引起大陸官方媒體及網民熱議、批評。其實各國都有人打架,一些國家議會里也連踢帶打,奧克蘭市前幾天還發生街頭沖突,連帶勸架的路人也受了傷。心火盛,壓力大,缺乏修養,社會風氣等等都是導致打架的原因。對於大陸同胞而言,因為打架的現象比較普遍,所以被議論與批評就比較多。
究其原因也很复雜,可能是暴力美學的陰影殘留在人們心底深處,見到或聽到一部份人可以用革命的名義對另一部份人施暴,以維護國家與民族、社會秩序為由施暴,自己就有樣學樣,也動起手來。
叢林學說也使人充滿暴戾,一句「汰弱留強,弱肉強食」就把對方不當作人而視為獸,争一個座位的糾紛都當作殺父之仇要血濺七步拿命來報。這跟國人由上至下的死不認錯拒絕道歉也有關,有些事輕輕一句﹕「對不起!」就過去了,但就是寸步不讓,結果是打到你死我活。
缺乏自律和自省,沒有法治觀念,也很容易打架,這些要留給專家們去詳細探討了。老蛙在很少打架的地方住得太長久,已經不太理解打架了的心理动機。
除了升斗市民打架,當官的也打架,廣州一個區的武裝部長就對空姐施暴,更誇張地調動軍車來機場抓人。除此之外,有些文人也喜歡打架(當然是用筆),不是文人的人更喜歡跟文人打架,似乎這麼一來他也變成文人得以平起平坐了,一如阿Q到處炫耀自己跟趙太爺說過話了,其實只不過挨了一句罵﹕「滾遠點」而已。為了不使之有可誇口,最好的辦法是連罵都懶得去罵,眼珠子都不轉過去,以免不意中抬舉了他。
這種人即使上「打架能力排行榜」也只能得個零分。
各類打架之中,最反對夫妻打架。以前有一做丈夫的在朋友面前自誇﹕「我老婆最怕我,畏我如畏虎。」不料被其妻聽到,杏目圓睜怒問﹕「甚麽?你是老虎?哪未我是甚麽?」被嚇壞了的丈夫立即躲到床底下,一邊應答﹕「我是老虎,妳是武松,武松打虎,總可以了吧?!」
其妻仍不罷休,連聲呼喝要他出來。做丈夫的選擇繼續躲在床下﹕「男子大丈夫,說不出來就不出來!」
天下丈夫都如此,夫妻倆也就打不起來了。
君子動口不動手,很能打架的人,即使打遍天下無敵手,能使天下人畏之,但不能令天下人服之。挑起一場打鬥容易,秀秀肌肉,激怒對方就有架可打了。消弭化解一場打鬥却須要胸襟與智慧,化干戈為玉帛,抑或能不戰而屈人之兵,那才是真正的高手,排行榜首一百分者,非他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