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南太井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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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14/9/23
和幾位長者一起用餐,言及居紐之感想,在座的都說這里實在太好,氣候宜人,風光旖旎,社會安定,政治清明,言論自由,福利優惠,空氣清新……. 等等、等等,他們列舉的我都同意,不過有一點,很少人感受到,那就是紐西蘭人的容忍,是當今世界上很多民族無法做到的。
據說紐西蘭政府為某些公共服務系統提供的語言服務,多達一百多種,除了聯合國開大會有類似週全的服務,在別的國家畢竟罕見。有許多國家只使用官方語言,你要申請進來居住,就必須自己解決語言障礙,至於你原來使用甚麼語言,它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而紐西蘭考慮到的,除了原住民,也包括來到這個國家定居的各族裔移民。要提供一百多種語言服務,有多麻煩,要花多少錢,缺乏人道關懐、愛心,特別是沒有足夠的容忍,是辦不到的。
恆天然之前毒奶烏龍事件,中國大陸的媒體用了最大的力度來譴責與渲染,宣稱世界「奶霸」垮台,譏諷紐西蘭有分百純淨神話破滅,還有媒體離題萬里嘲笑紐西蘭又濕又冷,哪里稱得上最適合人類居住,當時還有媒體來到紐西蘭的牧場與乳品企業查找毒源。後來証實是檢驗出錯而乳品質量沒有問題,真相大白了,大陸媒體仍然沒有及時作更正報導,甚至在中紐領導人會晤時,約翰‧基總理還受到了「一定要注意食品質量」的教訓。
我發現紐西蘭社會還有媒體自始至終保持冷靜适度的反應,對境外媒體的言過其實亦不作反唇相譏。這一種對不同意见與錯誤觀點的容忍,正是紐西蘭在全球國家自由度排名前列的體現。
這也是自由主義者胡適所說的,容忍比自由更重要!
如果只是強烈伸張自己的意見,卻不能容忍別人有不同意見,或是不容忍別人反對自己。那麼有時候即使主張自由的人,也會變成自由的敵人。
如果不能建立起互相容忍的原則,那麼一群都主張自由的人,仍然無法組成一個自由的社會。他們對自由的不同主張會彼此衝突,甚至形成對抗。所以學會容忍、尊重自己不同意的想法,非常重要!
生活在民主國家,除了享受個人自由,還必須学會比自由更重要的容忍,這才是真髓。
我覺得紐西蘭對外來移民的容忍度相當高,在美國一位年逾六十的華人因為拉了警察一下,就被控襲警,而在紐西蘭漢密爾頓的李女士噬咬警察,兼向媒體報假料反誣警方暴力執法,警方非旦沒有控告她,還去信解釋并免於提告。而對一些移民的劣行與犯罪,媒體的報導都比較克制,對個別種族主義團體的異動,響應者寥寥。相反,對種族主義言論與行為,大多數紐西蘭人覺得難以容忍。
在達觀與容忍的紐西蘭人當中,個別人如温斯頓‧彼得斯指責華人的言論,一直得不到廣泛回應與認同,他的支持者永遠只佔百分之幾,這一事實本身證明紐西蘭社會夠成熟,也十分健康,因為在一個成熟健康的社會里,極端與過激的東西,大多數人是不接受也不追隨,甚至是厭惡的。
老辣的彼得斯極少挑戰紐西蘭人在種族問題上容忍度的底綫,所以他一直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反過來,華人移民來到紐西蘭也要學習如何容忍,適應在許多不同甚至對立的觀點中保持冷靜,對相異或衝突的不同文化中,用包容理解去消弭矛盾。
對來自彼得斯的批評亦然,除了從自身族群立場出發,更應從本地社會与政治文化的角度出發,要避免動輒冠以「種族歧視」罪名。我們要注意到他的言論骨子里其實是謹慎并經深思熟慮的,他對華社的瞭解也証實他是做過功課的,除非逮住了不符事實或者涉及種族主義的語病,要立即予以譴責。一般情況下不予理會也能表示最大的輕蔑。
對他那些貌似幽默的政治笑話,有時也要小心對待,他的「两黃」笑話,也許我們覺得難以接受,但在紐西蘭民調却反應出來的確令大多數人覺得可笑。我們不值得還在這句陳年笑話上作文章,避免「一本正經批評一個笑話,反而令自己成為笑話的一部份。」
有時聽了彼得斯的怪話,心里不舒服,也覺得難以容忍,因為攻擊与嘲笑華人移民,并不能令這個國家變得更美好,再怎樣迎合少數極端保守主義者,也擋不住紐西蘭前進的大趨勢。
但我寕可將他視為大馬戲團里插科打諢的小丑,畢竟他只在幕間現身博君一笑,滿座觀眾真正投入欣賞的是空中飛人與獅跳火圈表演。華人必須在意的反倒是如何早日成為場上的主角,以自己的精彩表演,得到全場掌聲喝彩!同時也讓小丑相形見絀,自愧不如。
至到目前為止,紐西蘭人能容忍彼得斯這種人的存在,有人即使不爽,也只能嘗試學會容忍,盡管大家有時覺得,這種容忍的確有點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