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周末的清晨,奥克兰还沉浸在夏日清新的空气中。推开紧闭了一夜的窗,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望着夏天的阳光下蓝蓝的海面,清凉的海风拂进我的窗,抚弄着我耳际的发梢。我突然想跟元亨到海滩上去吹吹风,在沙滩上留下我的脚印,让轻盈的海浪追逐我的脚步。
于是我和元亨说好了去奥克兰北边的沙滩上去撒欢。元亨是我在奥克兰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们有很多相同的地方。元亨是个爱探险的男孩,我常称他是“Sunny Boy”,因为他总能带给我在我原本世界里不存在的新鲜和刺激。
我们一起到了海滩上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海边冲浪。其实冲浪(Body Boarding)是一个在奥克兰很流行的运动。人们把身子贴紧在滑板上,从浪尖上冲下来,让滑板随着浪头一直滑向海边。冲浪人中大多是十几、二十岁身体健壮的少男少女,有很多不到十岁的小孩子也夹在海浪间说着笑着。我羡慕地望着他们矫健地在海风中嬉闹,他们的笑声仿佛是欢快的鱼儿在浪尖穿梭着。
元亨说要教我冲浪,他特别带了一套冲浪衣让我穿上。他又拿了一个滑板,说这也是特意为我准备的,这滑板比较宽,适合我这样的初学者用。
元亨兴高采烈地拉着我的手走到海边,他指着大海说,你要先朝海里走,走到浪头起伏最大的地方,在那个地方,你看不到白色的海水泡沫,这时的浪是最有力、最强的。你一定要看好那个浪头,在它没冲到你的时候就要使劲向回滑,在浪头冲到的时候,你要尽量和它同步,这样,你就可以抓住它,滑到海边了。
他嘱咐了几次,就自己游进了海水,消失在海水里的人群中了。
我依照他的指点,走向海里,我一步步地向前走,让海水慢慢浸湿了我的脚面、我的膝盖、我的腰……这时我已经开始害怕,脚下的沙滩仿佛忽高忽低起伏着、漂移着。我虽然会游泳,但当海浪如排山倒海般朝我涌来的时候,我还是紧张得不知所措。
当海水漫过我的上身,海浪已经可以完全把我击倒。这时的海风显得格外的冷。我的头发被海浪打湿,眼睛里也揉进了沙子,苦涩的海水也一阵阵涌进我的嘴里。每当我向前走一步,海浪却把我打得不得不回头退两步。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我在海水里无助地盘桓的时候,元亨出现在我的眼前。他说:“你怎么还在这么浅的地方逗留?你得向前走。” 他指着前方四十多米的地方说,“你看,你得走到那儿,那边人又少,浪头又实。在这儿,海水泡沫多,浪不实,根本滑不起来。”
我皱了皱眉头,说:“可是我已经走得好累了,海浪打到我身上,已经把我打倒了几个跟头……”
他笑了笑。我看到他也是满头满脸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烁着。他快乐地还直是笑,说:“你拉着我的手,躺在滑板上,让我拉你到那边去,你看怎么样?”
我点点头,抓着他有力的臂膀,听他不停地对我鼓励。望着他含笑的眼睛,我才又唤回了一些勇气。
他说:“当浪头打来的时候,千万别害怕。你只要一头扎进浪头里,等海浪冲过去。然后在从海水里抬起头来。我知道你会游泳,所以不用害怕。”
“什么?把头往浪头里扎?这样就能滑起来了么?”我有点半信半疑。
元亨说:“当然。其实,冲浪就象生活一样,当浪向你冲来的时候,你不仅不能退缩,还要勇敢地向前挺进。不管浪头多大多涌,你都要挪动你的脚步向前迈进。如果浪太大,你就要把头扎进海里,避开汹涌的浪头。等浪头冲过你的身后,你就又可以站起来,继续向前走……”
听着元亨的话语,我仿佛觉得他不是在教我如何冲浪,而是在讲述人生的道理。
元亨继续说:“如果不这么做,你就永远走不到你想要去的地方……”
我握着他的手,凝视着他,好久也没说话,我还在回味着他说的话。
我想,我一定要勇敢。不管风有多大浪有多高,我都要不懈地往前走。也许我会幸运地遇到有力的臂膀牵着我的手与我同行,但就算我要一个人走,我也要这样走下去,直到抵达我想要去的地方。
在那个夏日里,我终于掌握了在海水里冲浪。海风吹起了我的长发,我和元亨的笑声融进了那个夏天,融进了那爿沙滩和沙滩上的海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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