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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西兰大学“技校化”? 大学向“实用化”转轨 教育修正法案带来争论

作者: 张又    人气: 4056    日期: 2014/4/26


新西兰教育修正法案The Education Amendment(No.2)已经提交给国会教育和科学委员会(Education and Science Committee),异议书提交的截至日期是4月30日。
根据这一法案,大学的领导方式将发生某些变化,教育部任命的人选将在大学领导机构中占据更大比重。
尽管政府称这一法案旨在更开放地对高等教育进行监管,及提高新西兰大学在国际上的声誉,但从反馈看,担心此举会逐渐将大学推上实用性“技术学校”之路,是新西兰大学管理层对这一法案相当普遍的看法。
阿基米德曾经说过,“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动整个地球。”这句话被坎特伯雷大学教授Jack Heinemann引用,是想说明目前已经提交给国会的教育修正法案The Education Amendment(No.2),就是这个支点——而将撬动的,是新西兰大学教育的方向。
说的严重一点,Heinemann认为,经过足够长的时间后,我们的大学,将来将向技术学院的角色“蜕变”。
近年来,新西兰大学的“吞吐量”不断上升。2012年一共有2.5万人在新西兰拿到学士学位,比两年前增加约四分之一。高等教育不但是找个好工作的敲门 砖,本届政府也一再强调,高教和经济发展密不可分。一张学位纸,越来越成为一种最低要求,尤其是在STEM项目上(即科学sciences、技术 technologies、工程engineering和数学maths)。
 
变“论文型”为“用户需求型”
 
尽管拿到学位的毕业生迅速增加,但据高等教育部长Steven Joyce的看法,太多的毕业生仍缺少关键的技能,不能适应经济发展的“创新”需要;而且研究发现现在的大学未能满足行业的需求,因此必须向“用户需求型”转轨,或者说,是一种商业化。
Joyce因此认为,要更加注重教育的“结果”,需要从国际大视野角度来研判——这不是我们应该增加多少工程师、农业科学家,减少多少哲学家、诗人的问题,而是事关新西兰大学和经济的国际竞争力。
他警告随着亚洲国家在高等教育和研究领域的大幅投入,新西兰高等教育的排名有进一步下滑的风险,如果不能吸引足够的付费国际留学生,新西兰教育资源将进一步萎缩。
因此,新的高等教育战略的方向是将“为行业提供技能”作为首要目标,强调技能和就业市场相匹配,强调技术和STEM项目的人才短缺,加强大学和行业的合 作,让学术研究适应行业的需求,鼓励商业化研究方向(‘rewarding commercialisation of research’)。
 
潜在增加国家对大学的控制力
 
需要说明的是,这种方向调整并非大刀阔斧进行,正如一些评论认为的,这种方向改变是在小步走,起先是作为一种姿态,随着时间推移,潜移默化地改变高等教育的方向。
举一个例子,在教育法修正案中有一条,将大学教师理事会的规模从现在的最多20名成员削减到8-12人,大学教师和学生将不再在理事会总拥有固定的担保席 位,但另一面,从教育部指派的管理人员人数却保持不变,即8人的理事会中含3人教育部人员,12人的理事会含4人。这样,教育部指派人员的比例其实是大幅 提高了。
教育修正法案还对理事会人员的职责进行量化,对“符合学校的利益行事”提出要求。Joyce称,这是为了增加效率使机制更灵活;而批评者认为,政府是为了缄默异议,增加控制权。
国家将从教育资金的划拨上,鼓励那些“用户需求型”的科研项目,鼓励那些能够从非政府资源和企业中拿到研究合同和经费的学校。
说到教育资金的划拨问题,这样的改革措施在招生层面其实已经开始了。本届政府鼓励在STEM项目上多出毕业生,已经引发人文和社科教育领域对经费问题的不满。去年,奥克兰大学曾因为政府只划拨一定数量学生的经费,所以文科类学生注册未达到设定的目标。
 
和商业结合的大学会付出什么代价
 
新西兰,哪里有改变哪里就有反对。就事论事,一种反对认为大学教育今后将会“被消费”,另一种反对则来自大学管理本身,因为新西兰高等教育执业者是比较重视其社会状态及自我管理权的。
工党执政时期的教育部长Trevor Mallard就此在国会辩论中批评说,政府“是在将高等院校变成‘学位工厂’,将大学生变成被动地消费者。”
工党现任的教育事务发言人Grant Robertson也批评说,该法案“从根基上动摇了大学管理的模式”。
早在2009年,削减学校理事会规模的行动就已经在技术学院这一个层面展开。但因为技术学院和大学的教育方向不同,所以前次并没有引起学界反弹。以教育学 生“学会思考”、养成“大视野观”、作“社会良心”为己任的大学,显然受不了在管理方面,按照“商业股东模式”,谁出钱多谁说了算——大学希望理事会中各 个层面的代表都有,包括员工和学生。
坎特伯雷大学教授Jack Heinemann担心学校未来陷入所谓“22条军规”的悖论中,“一旦学校失去了创造的能力,今后就更没有人知道我们因此而失去了什么了……”
 
预判紧缺行业如刻舟求剑
 
而要预判哪些行业是未来的紧缺行业,也是非常困难的。现在抱怨招不到人的雇主,并不一定几年后还在抱怨。而教育的周期性决定人才的输送总是存在几年的滞后期……
怀卡托大学副校长、Universities NZ主席Roy Crawford教授就此表示,大学理应有一个更长的视野,“现在政府施加了很大的短期压力,要求更多的工程师、IT专家,但四年后,市场又变了,这些需求也不存在了……”
奥克兰大学副校长Stuart McCutcheon也说,大学是按照40-50年的视野来教育学生,“我们给他们长期的技能,比如批评性地思考,分析和表达的能力,我认为仅仅着眼于雇 佣成绩的认识是短浅的。”他说,现在政府已经有能力控制哪些学科出多少学生,所以“我认为没有必要改变大学的管理模式”,商业和行业的代表已经在大学理事 会中很好地得到体现,他说,没有证据显示这是一个需要政府出面修正的问题。
McCutcheon说,如果理事会中政府的代表占据主导地位,CEO们在维护学术独立和自由方面就会收到掣肘。他在最近在媒体上发表的评论中写道,“没有哪个尊重学术自由的社会会允许政府享有如此的控制权,来决定大学应该雇佣谁,教什么东西。”
 
对知识融入生产力的两种解释
 
高等教育部长Steven Joyce在反驳这些反对声音说,他从来不会说哪种文凭更有价值哪种没有价值,也不准备改变大学“社会良知”的角色,“但虽然大学是教会人学习的地方,大 学也具备一定的责任。”但现实是,他说,很多学生走进大学是“为了一个更好地工作,而科学、技术、工程领域正是当下新西兰发展最快的部分”,所以“我们才 希望业界和学界更好地合作”。
Steven Joyce说,在STEM项目中,新西兰工程专业的毕业生是西方世界中最低的,在IT领域和农业科学领域也存在“大量的缺口”。
政府一直是大学教育的主要出资方,以奥克兰大学为例,其收入中43%来自政府。高等教育部长Steven Joyce就此表示,政府在理事会中占三分之一应该不过分。
在商界,推动业界和学界结合的是Business NZ首席执行官Phil O'Reilly,他为此努力了近10年。
O'Reilly认为,学术对大学排名很重要,但是研究成果的高低不应该只用核心论文来评判。他说,许多发展很好的国家在业界和学界的结合上都做得比新西 兰好,因为新西兰少的不是知识,而是把知识融入生产力。“大学应该和我们的社区紧密相连,而商业也是社区的一部分。”
对这样的说明,工党发言人Grant Robertson还是不买账,“毫无疑问Stephen Joyce把教育看成一个生意,他这种经济学家的观点只关注成本和价值。我们已经看到了工程和科学领域的教育经费增加,我们担心那些传统的非理工科目是否 因此而被削弱,其造成的影响会在选举之后才会显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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