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毛腊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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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17/7/25
童年往事就像泛黄的老照片,一帧帧浮现在记忆中,越来越清晰,儿时看露天电影的那幅,最是让人留恋。
上个世纪的七八十年代,那真是一个物质和精神贫乏的年代。精神贫穷更甚于物质。祖祖辈辈,几乎就是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原始”生活。大人们文化水平都不高,多数是小学也不曾毕业,一个大字不识的不在少数。除了干活,就是吃饭睡觉聊天。孩子们,除了学校发的几本课本,几乎没有任何的课外读物,假如哪个孩子有本小人书,那可是会被抢破脑袋的。
在这样的年代,人们最大的奢望就是放一场露天电影。
早早得知晚上放电影的消息,大人和孩子们都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甭管田里还有多少活没干完,大人们都会早早收工。一提起看电影,喜悦早已飞上了眉梢。娃娃们更是欢呼雀跃,也会比平时学得乖巧一点,以免惹怒父母。
放电影的师傅通常会选择一个大一点的场地放映电影。那时候还没通电,师傅还得用脚踩、用手摇发电。一场电影下来,师傅也不轻松,可带给我们的却是无穷的欢乐。
太阳尚未下山,大人们扛起几条板凳,排好队,为家里的老人和孩子抢占有利的位置。尽管这样排队,为前后座的事发生口角也是常常有的。看电影的人除了本村人,还有邻村人,甚至邻乡人,有的要跑十几二十里路。他们不方便带板凳,总是想方设法地往里挤,弄不好就会挤倒别人,而引起的连锁反应就像多米诺骨牌,一倒一大片。这时候,埋怨声四起,孩子因摔疼而大哭,大人们更扯直了嗓子大骂。整个场面乱成一锅粥了。临到中场换片,那是最乱的。强烈的光线射向荧幕,孩子们做着各种手影,有的孩子还会配上动物的叫声,惟妙惟肖。学得不像更能引发人们的大笑声。还有些孩子偷偷溜出去玩,一会儿就和父母走散。这时父母唤儿声,儿哭着喊爸妈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炸开了锅。别急,片子换好后,电影开始放映,各归其位,留在外围的孩子,也都找到了父母,场子慢慢就安静了下来,因为谁都不愿漏掉一句台词,一个情节。
我常常是在父亲的肩头、在母亲的芭蕉扇的凉风中看完电影的。对于我来说,父亲的肩头就是我的软卧,芭蕉扇就是夏夜最珍贵的空调。这种被捧着的感觉,一直氤氲着我稚嫩的童年,萦绕在我的心头。
那个年代的电影感觉特别好看,富有生活气息,深入人心。《双喜临门》《月亮湾的笑声》让人捧腹;《黑三角》感觉惊心动魄;小兵张嘎有勇有谋,让人钦佩,日本鬼子凶狠歹毒,让人仇恨。《甜蜜的事业》让人在轻松愉悦的氛围中感受到了计划生育的重要性,《五朵金花》点燃了大姑娘小伙子的情感火焰。一部《少林寺》,也引发了人们对武术的狂热追求。
看电影还是姑娘小伙子谈恋爱的好时机。那个年代的人普遍比较保守,大姑娘小伙子结婚之前都是不宜多接触的,很多人结婚前那可是连手都不曾摸过的。若是按照风俗姑娘得去小伙子家去过年过节,女方家长那都是要千叮咛万嘱咐的。放电影却给恋人们提供了一次亲密接触的好机会。他们趁着人们都在看电影,偷偷溜出去,瓜地里,荷塘边,悄悄说着情话。
一场电影结束,夜已深,天空星光点点,月色朦胧,虫鸣声声,青蛙在稻田里唱着欢快的歌。暑热已退,凉风习习。幼小的孩子已经熟睡,大人们扛起板凳,似乎意犹未尽,一路争论着故事情节,说说笑笑地走在回家路上。我也有点累了,伏在父亲肩头,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像是童话世界中的白雪公主。
露天电影对农村人来说,无异于一场精神盛宴。他们从电影中看到了农村人的相同生活,也了解了一些外面的世界。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让他们感受到生活的艰难,促使他们穷则思变,激起他们放下手中的锄头镰刀外出闯荡,寻找出路。父亲也许就是受那些电影的影响外出跑推销,后来在家乡兴办漆刷厂。八十年代中期,农村生活渐渐好转。农村也有了极少数的电视机,那时热播电视剧《霍元甲》《陈真》《万水千山总是情》、、、、、、这些电视剧渐渐取代了电影。露天电影也就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一个时代,总有那么几个印记,闪亮了一代人的生活。露天电影也在七八时代丰富了农村人的生活,填补了人们精神上的空白。或许我们已记不清那些年看过多少部露天电影,也记不清有多少童年时光是在对露天电影的企盼中慢慢流逝的,但露天电影却如同胶片上的画面一样留存在脑海中。或许随着时间流逝,电影名字、情节都已记不清晰,仅能想起一些模糊的片段、破碎的台词,但露天电影带给我的快乐时光,扮美了童年。
作者简介:毛腊梅,中学语文教师,安徽省桐城市作协会员,中国闪小说协会会员。文字散见于《新泰日报》《今日大冶》《吴江日报》《伊利华报》《中华日报》等中外报刊。喜欢文学,钟情文字,热爱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