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美國來的友人游奧克蘭,見慣德州遍地帶馬刺的牛仔靴,在這里遇到草坪上漫步的赤足,他們覺得很新鮮,也想深入看看本地人的生活。
如果說紐約是美國的驕傲,那末奧克蘭就是紐西蘭的驕傲,更值得驕傲的是奧克蘭比紐約還要大,而且宜居城市排名甩紐約幾個馬位。
在一樹山下的「草蜢」買了紐西蘭特產「小白咖啡」,始往帕耐爾(Parnell)。在紅磚鋪地的窄巷里穿行,一列維多利亞風格木屋門窗緊閉,畫廊、食肆、美容店皆未營業,從淨無纖塵的玻璃窗外窺望,每間商鋪雖店小但皆具品味,優雅精緻。廊榭小橋,空寂無人,滿樹繁花中有鳥鳴唱。奧克蘭人周末的放輕鬆,在此展現。
從殖民地的老舊跳到二十一世紀的時尚,行至當代風格別墅櫛次鱗比的使命灣(Mission Bay),海面桅檣如林,風帆點點。盡管春寒料峭,已經有人急不可待地戴著黑眼鏡躺在沙灘日光浴。
濤聲伴夢,竟夜酣睡,至日上三竿,再踱到海邊吃「早午餐」,捧一杯馬爾堡蘇維濃,隔着懐塔瑪特港粼粼波光看朗伊托托火山,是本地人的消遣之一。
友人對温耶德(Wynyard Quarter)海鮮市場的「現買現煮」不感興趣,其實是一大損失。他們可能覺得在墨爾本已經嘗試過,但却忽略了紐西蘭對一樣的海鮮,不一樣的料理手法。日本大廚雪木由紀夫為了更接近剛出水的漁獲,也來這里開店,而Bill bot的廚師能用最簡單的牛油加蒜蓉為你煎出原汁原味的魚柳。不過我理解友人緣何想去「海港酒樓」飲茶,在德州聖安東尼奥中式酒樓水準遠遜奧克蘭,他們的確很想滿足自己的「中國胃」。
温耶德一帶的海濱公寓,住客除了可以在客廳的落地玻璃窗里觀賞海上日出,還能望到自家的游艇。友人覺得紐西蘭的有錢人比美國的有錢人更懂得享受。
在「海港酒樓」飲茶,燒賣、鳳爪、腸粉和餐飽均中規中矩,令友人對奧克蘭中餐水準再次加分。
飲罷粵式早茶,轉至普霍伊(Puhoi)芝士工場飲下午茶。春綠的河谷里飄着陣陣奶香,我等喝普霍伊焦糖巧克力奶,品嘗二零一九紐西蘭金獎的三重奶油軟芝士和藍芝士,果仁蛋糕和咖啡冰淇淋。幾乎所有的檯子都坐滿了人,毋論老少,不分男女,皆輕語淺笑,不徐不疾,安然閑逸。友人感嘆紐西蘭人真是活在天堂里,開始盤算下次再來起碼住上三個月。
西溪酒莊(West Brook)的葡萄籐初綻嫩芽,前面的池塘里開滿了蓮花,旁邊的楓林去秋來此還是丹楓似火,如今一片葱郁青翠。塞爾維亞人Ivicevich家族第四代仍然在這里釀制紐西蘭最好的葡萄酒,因為常來品酒買酒,女主人已經能從我戴的貝雷帽認出我了。遺憾的是他們的冰酒已經缺貨两年了,這種琥珀色的酒在多年前初嘗之後即被視為我的最愛。
坐在紐西蘭人身邊,和他們一起喝咖啡、牛奶和葡萄酒,受到本地人与草木為伴,和土壤相親,享受生活的真切感染,友人皆已陶醉。
夕陽西下之時,回到一樹山下我退休的小屋,看過陋室壁上的塗鴉,屋角的蘭花。復從柵欄外欣賞鄰家的院子,沉甸甸的柑橘,粉紅透亮的香樁,廚房里人影幢幢,正在預備晚餐。友人意猶未盡,拉著我踏着夕陽上一樹山賞櫻,花事正盛,幾個遲歸的少女流連樹下不忍離去,那邊廂橡樹大道上的水仙却已過勝極,芳盡凋殘。
去年剛剛退休的友人向我請教退休之道,我說也談不上甚麼「道」,不過在奧克蘭住了這些年,只依了清人張山來的話﹕「能忙人之所閑者,始能閑人之所忙」,越來越簡單地打發日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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