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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美的变迁

作者: 穆迅    人气: 5745    日期: 2020/3/18


审美的变迁——从电影“寄生虫”想起           穆迅

    

我周围韩剧粉丝不少,年轻人居多。知道我不屑于他们的偶像剧,大都回避与我分享观后的快乐。其实这有点儿冤:不看不等于小瞧人家,比如今年奥斯卡获奖的“寄生虫”。我承认他们拍的也不错,只是我不习惯罢了。

这话要从我的美学观谈起,我与艺术结缘是很早的事了,从那时候开始,艺术前辈们谆谆教导我们有关艺术美学的最高境界就是:美不是开门见山,不是直截了当,不是直线。美就是含蓄、隐晦、曲折、多侧面。越复杂,你的语言后面隐藏的含义越多层次,越深沉就越美。赞美女人的美丽用的是“羞花闭月”,形容男人的强健是“熊腰虎背”。指点一个人时,中国戏曲的动作不是直接指向那人,而是先画一大圈再返回指向目标人。甚至美的极致会走向它的反面:轻飘、华丽、甜蜜成了贬义词,取代它们的是:深沉、稚拙、苦涩。就像美食中的臭豆腐。法国的美学家曾说过;一个优秀的民族是懂得食臭。而中国戏曲中的丑角在舞台上追求的不是丑而是美。

我们这一代以及前世纪的艺术家们养成的美学观与他们的生活环境有关。就像木心所说的,那个时期什么都很慢。悠闲地生活节奏,单一的艺术形式,使你有大把的时间去品尝艺术深层的味道,琢磨艺术暗示的寓意。京剧唱腔拖他个九曲十八拐你都不嫌烦。

现在的年代大不比从前,日新月异的科学技术发展,带给你的生活也是瞬息变幻,从手提砖头似的大哥大演变成手掌小的智能手机不过二十年吧。互联网对年轻人有如命根子,一天不吃饭可以,没有网络有如丢了魂。可是倒退十几年,恐怕很多人还不知道互联网为何物。电视在中国上世纪六十年代仅有北京一个台,八十年代蓬勃发展,大有取代电影的势头,曾几何时,到本世纪二十年代不到,它已趋凋零状态,年轻人已基本不看电视了。它能活到一百岁吗?不敢说。当代艺术更是毫无寿命可言,他像节日的焰火爆炸成五彩缤纷的天空,多姿多彩,稍纵即逝。以至于什么是艺术,这个定义已模糊到可以忽略了。

当代艺术信息的传播日渐碎片化、多样化,为人们提供太多的艺术欣赏选择。人们为了获取更多更宽的信息,他们需要艺术的节奏、信息的内容必须短平快,亦即简短、平直、快捷。他们没有时间欣赏一句话唱三分钟的拖腔,也没有精力去猜语言背后藏着多少种的表白。他们喜欢直来直去,喜欢即时见效,“我爱你”就很好,再唱“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就啰嗦了。

文章读到此,想必看官已大致了解我为什么不习惯“寄生虫”了吧? 这部电影我认为是韩剧艺术特征的代表。它简单直白,不玩儿曲折。富人就是富人,穷人就是穷人。没有贫生曾是富家子或土豪原为拾荒人。它节奏明快,故事情节进展不拖滞,一环扣一环没有节外生枝,没有“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总之,创作人想要说的话直截了当摆在了镜头上,不需要观众再费脑子猜画外音是什么?

“寄生虫” 适应了现代年轻观众的口味。是现代艺术的代表,体现了现代艺术的美学观。

其实受现代潮流的侵蚀,我或多或少的近朱者赤。我写这篇文章自限在一千五百字之内,因为在当今世界,这个数字已是长篇文章了,超过它,写得再好,人们已没心思陪你了。电视剧“新世界”孙红雷拍的,公平讲很不错。可是连我一听说共有七十几集,立马关机走人。我也没有那么长的耐心吊在一棵树上。

不过,再兜回来,像我这类总想从苦里砸吧出点甜味儿来,从负能量里琢磨出点儿正能量来的人,旧习难改,仍旧钟意拐着弯儿的作品。

所以对“寄生虫”不同的评价反映了不一样的审美观。我们没有理由断定哪种审美观是正确,只承认它们的差异,或现代人审美潮流的偏好。还是那句俗话“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2020/3/1 于奥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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