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中科院学者徐中民7年前发表于专业期刊《冰川冻土》的论文火了。
这篇论述生态经济学的雄文,却用极其肉麻的语言吹捧导师夫妇,大篇幅阐述了“导师的崇高感和师娘的优美感”。
“师娘礼赞”与“冰川冻土”碰撞出炫目的跨界火花,直把看官们雷的外焦里嫩。
徐教授这样形容“导师的崇高感”:
“导师提倡十年铸一剑,他的见识像天路一样高远而深邃,只冷却路基一招就轻松破解了冻土的难题;
导师提倡江海纳百川,他的胸怀就像大海一样宽广而平静,让全国研究水土的英豪汇聚到黑河谷地。
导师倡行长空挥彩笔,他的精神就像时空一样玄妙而永恒,将我们带上了传承这个人生真正的舞台。
望着以大为重要特征的导师,宛如一座连绵的青山,在我面前巍巍耸立直入云霄,导师凭高俯视世界,静观世间一切事物的形象,表现出一种高贵的单纯、肃穆的伟大......”
他这样描写“师娘的优美感”:
师娘美,其风姿绰约,雅致宜人,当可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宛如丁香花开随风飘,优美感四溢。师娘现在尽管年龄已大,但风韵依然高绝,形象更显雍容华贵。
师娘美丽如花,但与花不同,她能细水长流,所以能常开不谢。
如此赤裸裸的阿谀奉承,并堂而皇之刊发在中科院科学期刊,令人不扶墙只服他:一个真敢写,一个真敢发。
更让人无语凝噎的是,该论文曾获得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点项目资助。
网友纷纷表示,学术堕落到如此地步,中外罕见、前所未有!有网友调侃:国家终于承认拍马屁是一门学问了。
也难怪被全网群嘲,中国专家学者数量全球领先,但科技产出却严重滞后。近20年来,小日本基本一年一个诺贝尔奖,敢情咱的专家、学者都琢磨师娘的“风姿绰约”了?
光盯着学术界的拍马风不公平,放眼大国,权力所至之处,哪个领域不是拍马大行其道?徐教授的神作,只是拍马界十八般武艺中的冰山一角。
以笔者十多年体制内工作经历,深刻感受是,但凡某人想在体制内单位获得提拔重用,起码具备这两条中的一条:有关系背景;有奴颜媚骨。即便你有真才实学,若无以上其中一条,想擢升难乎其难。
与其谴责和讽刺徐教授们的拍马功,更应反思此风盛行的成因。
俗话说,有什么样的土壤长什么样的草。“马屁文化”在中国这块土地上历史久远,中国几千年来的专制文化是孕育马屁精的肥沃土壤,马屁精正是专制文化下奴才人格的典型体现。封建专制官场生存境遇恶劣,人只有化身为奴才能生存下去。
嘉庆道光两朝名臣曹振镛,生前官居高位,身后备极哀荣。有门生曾问他为官秘诀,曹老这样回答:无他,但多磕头,少说话而已。
拍马风至今盛行,因为文化土壤尚存。
官场体制决定了官员升迁往往靠上级提拔,下级官员的命运牢牢掌握在上司手里。没有权力的制衡,领导很可能会凭主观印象来决定下属的命运,往往是“顺者昌、逆者亡”,形成“劣币驱良币”的官场生态。
马屁精们摸准了人性的弱点,他们靠揣摩上意、见风使舵得到重用。而具备真才实学和道德操守的人,不愿妥协和谄媚,不是自动离开,就是淘汰出局。
黄钟毁弃,瓦釜雷鸣,逆淘汰下,被重用的多是庸才、奴才。
古语云:“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徐教授们有拍马的市场,只因一些权势者好这一口。造就“马屁文化”的不是献媚者,而是未受到有效制约的权力。
官媒《人民论坛》说的好:
官场逆淘汰盛行,与我们所处的特殊历史时期,以及几千年沉淀下来的官场文化有关联。
历史上形成的人身依附、裙带政治、惟上是从等官场糟粕一时还难以清除,加之我们正处于社会转型期,一些体制机制还有很大的完善空间。各种体制漏洞的客观存在,为官场逆淘汰现象的产生提供了温床。
因此,打破这种逆淘汰就要从制度和文化两方面入手。要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
和反贪一样,只打苍蝇而不清除滋生苍蝇的土壤,是本末倒置,谁在粪堆里都会贪,只是贪多贪少的问题。同样,如果不清除滋生马屁精的土壤,换了谁在徐教授的位置上都会拍,只是大拍小拍的问题。
如何解决官场“马屁文化”这个疑难杂症?
最好的办法是加强权力的监督和制约。“欺君易,欺天下难”,如果选人用人时加大“民意权重”,将对官员的考评任免权力交给民众一些,“马屁文化”就会日渐失去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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