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Matthew正月初四要开学,所以一家人买了正月初三晚上飞奥克兰的机票,年迈的老母亲很高兴与我们同行。
出门时候,还是冬天,片片黄叶飘飘洒洒地落下,我仿佛听到生命枯萎的声音,一丝一丝的,好象与我的心跳一样的合着拍,外人听不到,这种感觉让我内心充满惆怅。大雁南飞去了,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枯枝。从崔母老家回海安,途经328国道,远远地望去稀疏的树枝间,几个硕大的鸟窝架在上面,空空的,就是一个空巢,这像极了当时的我,曾经的喧闹与温馨都已慢慢的消逝,我们举家要暂时离开故乡,去新西兰了。停下车,我拍了几张照片,风透过树枝嗖嗖的吹过,寒意悄然袭来,这一切再次提醒我,现在正是冬天。
本来打算短期停留,哪曾想到因疫情因素影响这一呆就是四个月。
滞留在新西兰的日子,我能做的只是在房间里徘徊; 在院子里徘徊; 在海边退了潮的沙滩上徘徊。晚上,月光照在海面上,随着水流而轻轻的波动,像一只彩色的光团,我想着故乡的月,照在老家的河面上,是静谧安好的感觉。此刻的我,只能在海边徘徊。在一步两步的徘徊间,在一日三叹的焦急里,在没有归期的无望中,我像被时间的树脂凝固起来的虫,左冲右突,找不到出口,挣扎是徒劳的,即便是挣脱出来,时间也许已经记不起我。我,难道是被它遗忘了么?
往昔斑驳的时光犹如清晨叶尖滴下的露水,散落在泛尘的地面,日积月累,滋润着来年的花草。
日子如同壁炉烟囱里飘出的轻烟,不带一点留恋,也舍不得给我留一丝痕迹,轻轻地,甚至不曾有风,它就散了。我就这样枯坐着,看着它升起,在空中稍作停留,一会儿就散了,再有烟升起,停一下,慢慢,又散去。已经不需要计算时间,因为,根本没有时间表。
我不知道世界给我多少日子,但我确乎是渐渐空虚了。在默默地计算着,4个月的日子已经从我手中悄悄地溜去,像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我的日子消失在时间的流水里,没有声音,甚至没有影子。每当想起,不禁汗水淋淋,泪光闪闪。
终于盼来了归期,我和母亲踏上了回故乡的路 。新西兰飞上海、广州的航班每周各一班次,很正常,机票亦很容易购得。
根据规定,海外归来必须集中隔离14天。我和母亲被安排在上海金山区锦江之星一瘦长的房间里。掐指一算隔离的日子己经一周时间了,活动范围只限于房间里,房间门口有人把守着不可以出门。因为母亲年迈,我向卫计委的工作人员提出,要求和母亲同居一室,以方便照顾她,这请求竟然得到了批准,深感意外。
现在的我如同困兽一样,在一个十几平方米的房间里,不停地来回走动,智能手机上显示,昨天的步数是22600步,今天又走了30000步。我在哀叹日子一去不复返的时候,却又感觉度日如年。不过,这也是自童年以后,我和母亲一起度过的最长时光了。
回家的道路依然漫长,距隔离期满还有8天时间,习惯了无拘无束的日子,今天才知道自由自在的宝贵和幸福。
日子在读秒中度过,我能做的只是在房间里用步伐丈量时间,在回想中用赤诚放飞思绪:人生如寄,于家乡与他乡之间挪移,不仅仅是空间转换;岁月如歌,于母亲与儿子、孙子的代际承继,不仅仅是血脉延续,逝者如斯,不舍昼夜,只争朝夕。
写于上海市金山区金一东路80号锦江之星8402室。
03/06/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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