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样的白云,还是那样的海岸;还是那样的草地,还是那样的蓝天。
一群如你如我的生命,执著地守在文学的岸边,捡拾着海水带来的贝壳,编织着五颜六色的故事;这故事,或如烈日下的沙砾那么炽热,或如月色下的海岸那样馨暖……
就这样,风吹着,雨淋着,这里依然是那么一爿阳光屋檐。
每个人都会记得自己第一次踏上异国土地的日子,我的第一天是与先生分别三年后的团聚日。记得在飞机上,我的表针刚刚指到午夜两点,天边已是晨曦初露,忧喜参半的我,也仿佛在瞬间便调整好了时差,睡意全无。看着太阳一点点在云端升起,天色由桔红而蔚蓝,我的心也随着机速飞到了那片令我魂牵梦萦的他乡......
当飞机稳稳地着陆在奥克兰国际机场时,儿子仍在酣睡中,无论我怎么喊他,他都睁不开眼睛。于是,象逃荒的大嫂,我在胸前抱着孩子,背上背着大包小包狼狈地下了飞机。幸亏机场里有推车,才算为我解了围。等我们母子二人进入接机大厅时,先生和一位汤加同学已等候多时。猛然间看到骨瘦如柴的先生,尤其是他两鬓的白发,我整个人都被酸楚淹没了。是怎样艰辛的生活,能在三年之内,把一个人变得如此憔悴不堪?要知道他才刚刚过了而立之年,正是男人含苞欲放的年龄,而那时的他俨然一付中年人的模样了。先生为了安慰我,开玩笑地说:“都是因为参照物没选好,这位岛民同学实在是太膘悍也太年轻了。”
看着没有幸福表情的我和只懂站在那里傻笑的先生,那位同学一脸的不解。他把先生拉到一边,悄悄地问先生“她真的是你的妻子吗?你们分别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相聚了,既不亲吻,也不拥抱,连手也不拉一下?”这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无法理解中国人的含蓄和我们复杂的心情。当先生把同学的这番话翻译给我时,我也趁机将了他一军,我说:“是啊,难怪人家怀疑我们的夫妻关系,连一句亲热的话也没有。”激将法果然奏效,先生终于蹦出一句“好想你和孩子”。我还在等着下文,他已转身往车上搬行李了。我在心里报怨着这个笨嘴笨舌的家伙。可转念一想,当初自己不正是喜欢他的这种实在劲儿而跟定了他吗?
同学的家就住在机场附近,不一会儿的功夫,我们就到了他家。因为正是暑假期间,他也在读书的妻子正在惠林顿打工。他把他们的主人套房让给我们,他住在客房里。在国内时,早就听说国外的人情很淡,没想到我到的第一天,就受到如此的优待,令我不胜感慨。在以后的日子里,听到过许多关于岛人的负面说辞,可我对他们的憨厚与真诚一直深信不疑。
这位同学不仅为我们提供了舒适的住处,还成了我们免费的出租车司机。年轻热心的他只用了不到两小时的时间,就带我们游览了奥克兰市内的数个景点。午饭后,他兴致勃勃地带我们去Pita Beach。 汽车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疲惫不堪的我,晕车晕得天昏地暗,呕吐不止。那位同学居然问先生:“她是不是怀孕了?”
先生马上将他的问话翻译给我,吐得眼泪汪汪的我也不由地随先生一起大笑起来,既不懂中文更不懂孕妇的同学,被我们笑得一头雾水。而我和先生也因为这一阵开怀的笑, 没有了久别重逢后的陌生感。
先生出国时,儿子只有两岁多,还不会说完整的句子。一别三年,孩子已是伶牙俐齿的小人精了。我让他叫爸爸,他双唇紧闭,怎么也开不了口。可没过十分钟,这父子俩已亲热在一起了。儿子还和先生说:“和爸爸第一好,和妈妈第二好。”我被他的童言惊得目瞪口呆,要知道我们母子在这三年里可是相依为命。不懂交通规则的儿子非要坐在先生的怀里,先生竟然迁就地说:“没事儿,最多让警察罚点儿款。”看着他们俩的热乎劲儿,我的担心也随之烟消云散了,我不禁感叹,亲情是可以超越时空的。
傍晚,汤加同学将我们带到大学旁边的Albert Park , 在绿草茵茵的小斜坡上,父子俩个尽情地滚了个够,然后我们一起坐在喷泉边的长椅上,醉在夕阳里……
2006年5月29日 于奥克兰
更多
文章
|
|
|
181. Solene: 我来自诺曼底 |
|
精灵之死 |
|
那个镶嵌着梅花的戒指 |
|
诗两组 |
|
深爱无声――走进电影《钢琴课》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