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白开水
透明的玻璃杯
站在他乡的屋檐下
飞鸟在高处,
杯子在低处
它们的距离就是
死亡到生命的距离
一杯水只剩下了下半部
就好像一个人的上半生
被岁月在一夜之间掏空
飞鸟喝水的唯一办法
只有拿下半生垫高
杯中上半部分的空
一杯白开水
就是一口湖南老井
站在无边的黑夜
心中仍然装着故乡的月
飞鸟与杯子无关
它要越过的是乡愁
触手可及的杯子
与飞鸟相依为命
流星划过的水面
被飞鸟拿去歌唱
中秋前夜的一只飞鸟
掠不过一杯巨大的水
月亮在一杯白开水里
打捞一只飞鸟的影子
一只飞鸟将沿着水面
栖息故乡门前的槐树
将一杯白开水握在手中
我捏着自己的一滴眼泪
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
我决不能让杯子空着
一只杯子里装着
平淡如水的生活
在一杯白开水里
我品味生活的味道
2006年9月26日奥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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