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代中国“钢琴王子”孙颖迪在新西兰六个城市的巡回演出将于十月七日正式拉开帷幕。首站于十月七日在黑斯廷斯市 (Hawke’s Bay
Opera House)举行,接下来于十月十日在奥克兰(Holy Trinity Church)、十月十二日在哈密尔顿 (Gallagher
Concert Chamber)、十月十五日在基督城(Heritage Chapel)、十月十六日在惠灵顿(Ilott
Theatre)、十月十九日在布莱尼姆(Brancott Estate)。在安排演出路线时,黑斯汀斯市政府官员凯文·沃特金斯先生(Kevin
Watkins)专程前来惠灵顿,介绍今年是地处东部霍克斯海湾的酒城黑斯廷斯市与中国广西省桂林市结为姐妹友好城市二十五周年。该市市民对中国文化有着
特殊的浓厚兴趣,因此他们非常欢迎孙颖迪在新西兰巡回演出的首演安排在黑斯汀斯市举行。此外,孙颖迪在音乐会中将首演一首新西兰作曲家杰克·博迪的新作
品,这也为他的新西兰首演增添了特殊的意义,对于黑斯廷斯市、作曲家和钢琴家来讲无疑都是一份荣幸。
钢琴独奏音乐会一共演奏六首作品,考虑到观众不同的音乐趣味,上半场的曲目将包括莫扎特、拉威尔和杰克·博迪的作品。中场休息以后,孙颖迪将演奏李斯特的三首作品,这是他音乐会的重头戏,是真正体现这位李斯特国际钢琴比赛获奖者风格和水平的部分。
音乐会节目单的第一首曲目《C大调第十钢琴奏鸣曲》K330/300h,
是莫扎特1781—1783年间创作的,该曲作于巴黎旅行演出期间,有些法国风味。第一乐章:中庸的快板,奏鸣曲式。第二乐章:如歌似的行板,F大调,三
段体。第三乐章:小快板,C大调,奏鸣曲式。从七十年代后期开始莫扎特就写一些钢琴奏鸣曲,大部分都是为教学所用,
一共写了十七首,于1784年在维也纳出版。
拉威尔是法国二十世纪初最伟大的作曲家之一。我还记得在音乐学院的一次欣赏课中,第一次听到立体声音响播放他的著名的管弦乐曲《波莱罗》
(Bolero),当时,对我的震撼不亚于第一次在音乐会现场聆听贝多芬的《命运》。在许多音乐家的心里,拉威尔的地位与同时期法国另一位印象派大师德彪
西的地位一样高,这是因为拉威尔作品的“质量”非常之高,可以说每一个音都是极其精致地镶嵌在他乐曲的旋律和织体里。他于1908年创作的《加斯帕之夜》
(Gaspard de la Nuit)也是他钢琴作品中的上乘之作。 三首乐曲的标题是:(1)水妖(Ondine)、(2)绞刑架(Le
Gibet)、(3)斯卡博(Scarbo)。加斯帕是《圣经》所记载前往利恒朝觐圣婴的东方三博士之一,但“夜之加斯帕”却是魔鬼撒旦的绰号。拉威尔此
曲取材于法国诗人贝特朗 (Aloysius Bertrand 1807-1841)
的同名叙事诗。第一首《水妖》音响幽暗,但每个和弦都十分精致;第二首《绞刑架》用间隔疏松的单音旋律表现绞架上的尸体的轻微晃荡;最后的《斯卡博》表现
木偶剧中的一个邪恶的小丑,音乐光怪陆离。整部套曲曲趣神秘、玲珑,有声有色,极富想象力。
新西兰音乐学院(原维多利亚大学音乐学院)的作曲系教授杰克·博迪是新西兰作曲界的领军人物,也是一位民族音乐学家,尤其热衷于印度尼西亚的‘加美兰’音
乐以及中国的民族民间音乐。他曾多次去中国少数民族地区采风,还带领新西兰电影摄制组在云南、贵州拍摄了苗族芦笙音乐的专题电影《大鼻子作曲家》。
1992年在亚洲音乐节他的新歌剧《艾里》首演时,他从中国邀请了一批音乐家来新西兰,其中还包括两位来自陕北的民间歌手。他的《钢琴曲五首》和《弦乐四
重奏》均采用中国民间音乐为作曲材料进行改编与创作。孙颖迪将演奏他的《为钢琴而作的两首蓝调》中的一首:《约翰·李的拨奏》(John Lee’s
Pluck)。这首作品是他受荷兰钢琴家马赛尔·奥姆斯 (Marcel
Worms)委约的“蓝调专场钢琴作品音乐会”而作。约翰·李是著名的蓝调演唱歌手,同时也是爵士钢琴家、作曲家和教育家。从曲名可以得知,该曲是根据约
翰·李的蓝调音乐而创作的。在我去跟杰克·博迪索要作品时,他欣然推荐了这首在新西兰从未演奏过的“新作”,并打趣地说道:“只是让孙颖迪‘好玩’一把”
(Just for
fun)。的确,该曲与孙颖迪的演奏风格可以说相去甚远,却也是一个耐人寻味的点缀,把你从不250年前的奥地利引向二十世纪初的法国,再带回到二十一世
纪的美国和新西兰。
音乐会下半场曲目都是李斯特的作品,最后一首是李斯特改编瓦格纳歌剧《汤豪舍》序曲的钢琴版本。在西方音乐史里匈牙利的李斯特被誉为“钢琴之王”,波兰的
肖邦被誉为“钢琴诗人”。今天我们只说李斯特,1811年10月22日李斯特出生于匈牙利西部肖普朗的莱丁村(现属奥地利)。他是贝多芬的高徒车尔尼的学
生,十二岁便以“神童”的姿态登台演出。1823年的一场大规模音乐会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少年钢琴家李斯特,他演奏的曲目难度很大,是钢琴大师们才能演
奏的曲谱,为他协奏的乐队队员和行家们都赞誉“这孩子弹得跟莫扎特一样精彩”,在场的音乐大师梅特涅、罗西尼、贝多芬也都十分赞赏,音乐会结束后,声望显
赫的贝多芬走上台,双手抱起小李斯特,吻着他的前额,对他说:“孩子,你将来会成为一个真正的音乐家。”然后,对大家说道:“这孩子将震惊世界!”
少年李斯特从此受到极大地鼓舞,他在他的琴房里挂起贝多芬的肖象,并立志说:“我也要像他一样。”
贝多芬去世后,李斯特决定为他建立纪念碑,1854年他去贝多芬的故乡德国波恩,举行了多场音乐会并将收入全部作为贝多芬纪念基金。李斯特一生中以他的音
乐才智和天赋以及终身勤奋的工作证实了贝多芬的预言。
李斯特的《梅菲斯托圆舞曲》也常被泽为《魔鬼圆舞曲》,因为梅菲斯托就是歌德剧作《浮士德》中的魔鬼。李斯特的这部作品原来是一首钢琴独奏曲,作曲家在
1862年将它改篇成约10分钟长的一首管弦乐交响诗,而后又将其发展成为总共约70分钟长度的三乐章交响曲《浮德士》中的终乐章。钢琴版的《梅菲斯托圆
舞曲》堪称是李斯特炫技作品的代表之作。
音乐会下半场的第二首作品是李斯特的《三首裴特拉克十四行诗》选自《旅游岁月》第二集《意大利游记》。裴特拉克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与但丁齐名的伟大诗
人,曾获罗马元老院颁发的“桂冠诗人”称号。李斯特的钢琴曲就是根据裴特拉克韵律和谐的十四行定型诗(Sonnette)的启发下写成的,非常抒情而富于
美感。其中《第104号裴特拉克十四行诗》最为人赞赏,表现对爱情的渴望与失恋的痛苦,是钢琴音乐会的保留曲目。
音乐会下半场的最后一曲首作品是李斯特改编瓦格纳歌剧《汤豪舍》序曲的钢琴版。瓦格纳与李斯特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渊源。李斯特在经济上赞助瓦格纳,在
《汤豪舍》之后的另一部歌剧
《罗恩格林》1850年8月25日在德国的魏玛的首次上演就是李斯特竭尽全力周旋之后才得以实现的。李斯特亲自担当演出的总指挥。李斯特的女儿柯西玛先嫁
给德国著名钢琴家、指挥家比洛,后与瓦格纳结婚。李斯特比瓦格纳大两岁,他们原是多年的老朋友,这桩婚事使李斯特很难堪,而且伤心,进而使他和女儿的关系
从此决裂。1883年瓦格纳在李斯特之前去世了,李斯特向女儿发出唁电,要求参加瓦格纳的葬礼也遭到断然拒绝...但是,他们的音乐志向是共同的,他们均
被誉为浪漫主义后期最伟大的音乐家。
瓦格纳的三幕歌剧《汤豪舍》,作于1842-1845年,完整标题为《汤豪舍以及瓦尔特堡的歌咏比赛》,由瓦格纳自己根据古代传说撰写脚本。剧情描述游吟
歌手汤豪舍与图林根的庄园主赫尔曼的侄女伊丽莎白相爱,但经不住爱与美之神维纳斯的诱惑,离开图林根瓦尔特堡在爱神的山庄住了一年,后因感到厌倦,又回到
人间,伊丽莎白喜出望外。汤豪舍参加歌手比赛,赫尔曼规定必须演唱爱的赞歌。汤豪舍竟在歌中称颂他自己与维纳斯的私情,因此触犯了神。赫尔曼令汤豪舍随朝
觐者去罗马求教皇赦免。教皇却声称,如要他赦免汤豪舍,除非拐杖发芽。汤豪舍走后,伊丽莎白因相思而成病,竟死去。汤豪舍回庄园途中,遇伊丽莎白的棺木,
痛苦至极,在维纳斯召唤下,他叫喊着“神圣的伊丽莎白啊,为我而乞求吧,”倒在伊丽莎白身旁死去。这时朝觐者拿着教皇送给汤豪舍的拐杖出现了,拐杖上长出
了枝叶,说明汤豪舍的罪过得到了赦免。音乐以小号的号角式的合奏揭开了典礼的序幕。随后,音乐进入舒展优雅的“高雅主题”,使人们仿佛看到了潇洒的绅士和
端庄的贵妇人的行进队列。《汤豪舍》序曲可以说是了整个故事情节的缩影。由三部分构成。中间部分表现肉欲感的维纳斯堡的世界,前后两个部分是虔诚地朝圣者
的音乐。
孙颖迪在荷兰赢得李斯特国际钢琴比赛(INTERNATIONAL FRANZ LISZT PIANO COMPETITION)第一名后,当地的音乐评论家对他有很高地评价:
“孙颖迪的手指在琴键上的运动快得连眼睛都跟不上。他的左手有空手道击打般的准确性。他的技术完全没有瑕疵(De Stentor)”;
“获胜者孙颖迪被证明是最有灵感的音乐家。他的独奏以色彩缤纷和优雅为特征。他的琶音听起来像渴望的云,带着一个个发光的雨滴(De Volkskrant)”;
“孙是能够完美无瑕的完成李斯特可怕的八度跳跃,并在两段总都保持张力直到结束的钢琴家(De Telegraaf)”;
“评审团把第一名颁给了中国钢琴家孙颖迪。毋庸置疑,原因是孙的完美无瑕的准确度、他的清晰而闪烁的演奏,以及他积极与管弦乐队交流的能力。你可称他的诠释为“原色的李斯特” (Utrecht Nieuwsblad)”;
我想说在他的比赛中你可以感受到“原色的李斯特”,那么,在这音乐会下半场他将带给你“真正的孙颖迪”。
我们要怎样来欣赏“原色的李斯特”和“真正的孙颖迪”呢?我的建议,不要错过这次难得的良机,当然一定要亲临孙颖迪在新西兰的钢琴音乐会。因为,钢琴音乐真正的魅力在现场那凝固的空气里,以及在钢琴家手指起落的乐音和静音之间。
最后,我想用安徒生传记里一段他聆听李斯特的演奏的描写来结束这次“东方快车”新西兰系列报道。“1840年,他在汉堡首次听到李斯特的演奏,后来安徒生
在他的一本游记中写道:“他(李斯特)的手指简直就像是铁路和蒸汽机。”李斯特飘逸的长发、黑色的燕尾服、清秀的面孔和他超乎寻常的细长的手指,以及他的
整个舞台形象,都给安徒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我面对面看到了李斯特。这位伟大的人物和山峦非常相似。最好是从遥远的地方观看他们,那个时候他们被光
环围绕。他们看起来好像进过整型外科医院,身体变得笔直。他的身上还有一些蜘蛛似的充满魔性的东西。他坐在钢琴旁边,脸色苍白但是热情洋溢,对我来说他好
像一个将要解放其灵魂的魔鬼。每个音符都像是从他的血液和灵魂中蒸发出来,对我来说他好像在受着痛苦的折磨…但是当他演奏的时候,他的面色恢复了活力;他
就像是从魔界出现的一个圣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