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赌博过,因为我知道赌博在是违法的。不过在新西兰,赌博却是合法的(同性恋、法轮功也是合法的),所以既然合法,要是不去见识见识,那可太遗憾了。在学长的怂恿之下,我平生第一次光顾了赌场——奥克兰市最大的赌场天空城(Skycity)。
天空城赌场位于市中心最繁华地区的电视塔下一个巨大建筑里,进赌场大门前,两个彪形大汉很有礼貌地告诉我收起照相机:这里不许拍照,还要把帽子摘下收起来,却不知是为什么,或许防止里面藏着微型摄像机?也许吧。我老老实实地照办了,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得,第一个目的告吹了。
不让照相没关系,我可以仔细地看。我来这里当然只是为了看热闹,再说我也没有钱去赌博。进得赌场大厅,呀!好大!仅仅走马观花地转了一圈,就已经用去半个多小时时间。也许是为了烘托赌场的神秘气氛吧,整个大厅光线弄得很暗,不过足以看清人的五官,也绝不会让你看错钱币上的面额。屋顶、柱子上到处都是小型摄像头,像一只只眼睛,盯着各个角落赌徒(应该叫赌客文明一些)们的一举一动,你想搞点‘猫腻’肯定是行不通的。这天不是节假日,但赌场里人依然很多,但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嘈杂。这个大厅足比得上一个室内田径场,四周的‘看台’就是一排排的 ‘老虎机’,足有数百台之多;大厅中央的‘田径场地’,是上百个赌台,有轮盘赌、牌九、还有各种扑克牌赌博,最多的就是二十一点。赌台上坐庄的服务员有男有女,看上去都在三十岁以下,也许为了给赌徒们一个好印象,一个个都是衣冠楚楚、仪表堂堂。以前,只在影视作品里见过赌场的情景,给人的印象是这里充满了疯狂、欺诈和暴力:黑社会老大开赌场,手下一帮打手个个眼戴墨镜、臂刺青龙、凶神恶煞。我知道那只不过是艺术夸张,如果真那么乱,早让政府取缔了,这里面的保安虽也是个个高大魁梧,看上去也没什么凶恶的样子。
通过初步观察,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来赌场玩的人群里,赌注的大小和赌客们的年龄正好成反比:即越是年龄大的,下的赌注越小;越是年轻的,下的赌注越大。年纪大的老头老太太们一般都玩赌注小的‘老虎机’,现在的‘老虎机’已经不是过去那种拉把手老式的了,而是按电钮控制下注,和一种游戏机极为相似。每次下注最多2纽币,最少只有2分。投入2纽币,你就可以玩一会。经常来的回头客,还可以买卡,用卡赌博肯定价钱要优惠的,如同乘公共汽车的月票卡一样。老头老太太们把卡一插,坐在那里就玩起来了;年轻的都玩赌注较大的轮盘赌、扑克牌赌等,只见每个人手里拿着一堆堆筹码,不管输赢,都沉着、不露声色地下注,颇有有大将风度,不难看出,他们是常来常往的老赌客了。
轮盘赌,是影视作品里最典型、最常见的,如今身临其境,虽然感到很新奇,但也只能静静地站在旁边观看,只见赌客们围着台子,纷纷往不同的号码里下注,有的人重点突击,只在一个号码里下注;有的人则大片撒网,到处下注,旨在广种薄收。疯狂旋转的轮盘停了,台面上的筹码大都被庄家用耙子搂进了箱子,只有一两个人侥幸赢了,从长远观点看,几乎没有一个赌客能赢钱,只有庄稼才是永远的赢家,这才是赌博的真谛。看了一会,感觉没有一点技术性,完全靠运气,无异于白白扔钱。
再看看其他赌台,玩的人最多的要数二十一点,因为玩这个有点‘技术含量’,而不是只靠运气。每个牌桌由一个发牌员(也就是庄家)和四、五个赌客组成,赌客除了可以在自己的一组牌里下注外,还可以往旁边赌客的牌前下注,也可以一个人看管两副牌,寄希望于‘东方不亮西方亮’,不但如此,站在旁边观战的看客们也可以任意选择对象下注(除了庄家),你如果看到某个人运气极佳,总赢钱,你就可以在他的牌前下注,他若赢了,你也跟着沾光。也许是我从来没有进过赌场的缘故吧,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我惊异地发现中国人(或华人)在这里几乎占了三分之一,而且出手阔绰,真可以用一掷千金来形容,我正好看见一个中年中国人钱输光了,随手又拿出一叠钱,服务生接过去数,我注意到,那是一千纽币,服务生只给了他十个筹码,也就是说,一个筹码100纽币。只一会儿,一半又没了,我不忍心再看下去,也害怕他输急了赖我,于是赶快溜走。其实我知道,他们这也只不过算小赌,真正的大赌我还没有见过而已。
转也转了,看也看了,总的试试吧,于是终于坐在了老虎机前,碰碰运气,两纽币投进去了,屏幕显示你有100分,剩下的就是按电钮了,和游戏机一样,只不过玩的是真钱。你可以选择每次下注(即按一次电钮)的多少,一般都5分或10分地下注,这样虽然玩的次数少,但万一赢钱数额会大些,利润高,风险就大嘛!
我的运气还不错,还没有进行到一半,就已经开始赢分,我决定见好就收,于是一按兑现的按纽,只听叮叮当当一阵响,老虎机下面的金属盒子里掉出了钱来,拿起一数,啊哈!居然赢了12纽币,我得意极了。
要说赌博这个东西真好比毒品,一旦沾上就会上瘾而不能自拔,连我这自认为意志坚强的人都难以幸免。因为打这次赢钱以后,只要看见老虎机,我就心里痒痒,虽然我很明白赌场里没有常胜将军,但总想再碰碰运气。终于,有一次在首都惠灵顿火车站等火车时,我再次坐到了老虎机前,虽然我在赢了6纽币后又及时地‘见好就收’了,但是此时我已经被两战两胜的‘业绩’冲昏了头脑,一种再试试的欲望驱使着我,在临回国前等机票的闲暇日子里,我又被自己的双腿带到了天空城…..
这次如同见了鬼,以往的手气全无,钱币一枚枚的投进去,确总是输多赢少,换一台老虎机,依然如旧,转眼间10纽币没有了,“我还赢着8纽币呢!现在住手还不算晚,回国后还有一点牛可以吹”,不料我正在盘算着,突然不远处有人赢了钱,只听开始是‘叮当’地响,后来变成‘哗哗’地响,因为钱越来越多,估计足有数百纽币。这声音!简直像一针兴奋剂,实在太有诱惑力了,令人难以抗拒,它像磁石一样,把已经想离开的我又牢牢粘在了坐位上。结果可想而知,我终于没能保住胜果,把赢来的钱全部送了回去。不过我毕竟是我,到底没有丧失全部理智,没有顽固地想‘再来最后一次’,及时地从天空城撤退出来。走在奥克兰的皇后街上,我想:我仍然是个胜利者,因为我战胜了我自己!
顺便说一句,在Skycity用餐是很好的选择,全套牛排套餐才50纽币,有机会大家不妨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