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黃昏﹐黎大智與妻兒吃過團圓年飯。那頓飯啊﹐別提吃得多香﹗
二月盛夏﹐奧克蘭市的蜜心灣畔﹐海風習習﹑波浪依依﹔他們一家子高高興興來到海濱散步。
大智卸下早上穿來的皮大衣﹐換上舒適夏季輕便服﹔首次嚐試在夏天過春節的滋味兒…
他一手抱著三歲女兒﹐一手攜著五歲兒子﹔妻挽著他臂彎。
他們幸福的一直依偎著﹐邊走邊談﹔迫不及待的補償多年來失卻的家庭樂。金黃夕陽那麼絢麗美好﹐大智答應妻兒﹐往後將會在這世外桃源共享天倫﹔一家渡過無數個溫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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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黎太太﹐妳的信用卡已經無效。” 東方明珠旅行社的職員對春潔說。
“什麼﹐上月底還好好的呢﹗怎麼會…”
剛過四十五歲生日的春潔﹐直勾勾瞪著職員。那雙大而失神的眼睛﹐平時有如黑水晶瑪瑙般明媚﹐今天卻成了密佈紅線的小地圖儀。
“對不起﹐從今年元旦開始﹐妳這張卡已經被取消了。”
“怎麼會﹖”個性內向﹑溫順的春潔不禁驚惶失措﹐喃喃自語。想起往年十二月底﹐大智總會來電﹐祝她生日快樂外﹐還順便告知自己回紐的班機日期。可最近半年來﹐電話明顯的少了﹐昨天是春潔生日﹐她整晚守在電話旁邊﹐可那電話就像個啞巴。
春潔實在按耐不住了﹐一連撥了大智手機﹔無數次了﹐卻總是那句﹕
“對不起﹐您所撥的號碼暫時不能接通﹐請稍候再試。”
整夜﹐春潔半睡半醒﹐惡夢連連---- 紐西蘭與老家時差五個小時﹐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中午時分﹐再掛電話到上海公司去。
“喂﹐請問找誰﹖”一把操普通話的女聲答話﹔春潔的普通話講得不好﹐可聽還行。
她硬著頭皮﹐繼續以廣東腔普通話應付﹕
“我找黎大智經理。”
“妳哪裡找﹖他出差去了﹐方便留下聯絡電話嗎﹖”
春潔猜想﹐那定是公司新聘的秘書小姐﹐上次聽大智說公司新請了一名女秘書。
“我是他太太﹐公司董事長啊﹗你是新來的嗎 ﹖”
“ 對不起﹐我從來沒聽經理提過他有位董事長太太﹔秘書太太倒有一位﹗”
對方話語未完﹐春潔既驚﹑又氣﹑更急﹐差點兒暈了過去----
兩年來﹐她很聽大智的話﹐沒敢帶兒女回老家﹐說是他一人來回機票比三母子的便宜﹔還是他每年過來兩次就行。天曉得那是他的詭計。半年前﹐他將香港的公司搬到上海﹐說是那裡發展機會好﹔還寄了厚厚一疊文件﹐要掛名董事長的她簽名。可這之後﹐電話就越來越少﹔偶而來電也總以業務忙為藉口。想不到﹐如今大權已被他人掌控﹐自己位置也被另一女人取代﹔春潔越想越傷心﹐越傷心越氣﹐怨恨自己一直被蒙在鼓裡 ----
可春潔回心一想﹐大智不像那種薄悻郎﹐難道他出了事﹖倒不如趁孩子還在放暑假﹐帶他們回去看個究竟。她匆匆掛了電話﹐趕到平時熟悉的旅行社定機票﹐才發覺那張每月支取家用的信用卡給取消了。天啊﹗往後她母子三人如何生活﹖
回家途中﹐春潔眼淚如車窗外的傾盆大雨﹐下個不停。她心焦如焚﹐匆匆忙忙趕回家裡再掛電話。誰料她的汽車剛進車道﹐還沒來得及按遙控﹐車庫門已自動打開了。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丈夫摟著兩名兒女﹐三雙笑眼迎她歸家。春潔看傻了紅眼﹐父子仨卻高高興興簇擁著她進屋裡去 ----
“老婆﹐我已將公司股權轉讓給李大志﹐我中學的學長﹔他太太月前己接任公司秘書了。其實去年開始﹐我就決定提早退休了。半年來為此忙得顛三倒四﹑天昏地暗﹐連你的生日也給忘了。真對不起啊﹗看﹐這項鏈是我給你補回的生日禮物。來﹐我這就給你戴上﹗”
內疚的大智﹐邊為嬌妻扣上紅寶石項鏈﹐邊調侃著她。
“哎﹗我想通了﹐天下間的錢哪裡賺得完﹖一家子卻不可能長期分開﹐不然﹐我真的要找個二奶啦﹗---”
奧克蘭的夏天﹐晴時﹑多雲﹑偶陣雨。剛下過一陣大驟雨﹐天邊掛著一道彩虹﹔陽光又重現明媚。春潔佈滿紅筋的眼睛此刻也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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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大智一家子從蜜心灣畔回來﹐甫進家門﹐上海的李大志就來電拜個早年﹔祝黎大智一家團圓﹐來年順利﹗
阿爽寫于03-02-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