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蕉人 ”或 “ 奇异果 ”?
毛芃
“香蕉人”是个容易让人心领神会的词儿,外黄里白,除了一张“永远不变黄色的脸”,其余
的,从语言到思维再到做派,全都西化了、都主流了。仔细想想,没有了语言上的障碍,没
有了文化上的隔阂,香蕉人的境界还真意气风发,让人向往。可是, 俺今生是难得与“香蕉
人”有缘了,因为俺讲英语总是带着生动的中国腔,俺到现在也没搞懂Rugby比赛的规矩,俺
喜欢“饮茶”远胜过BBQ,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能在俺涕泪滂沱或得意忘形之际热心听俺倾诉、
教导俺、警告俺的永远都是“黄皮肤、黑眼睛”。所以,俺实事求是,量力而为,做不了“香蕉
人”,俺就学那在纽西兰落地、生根、开花的奇异果,俺要做个Kiwifruit。
为何要做奇异果?盖因奇异果原名猕猴桃,产自中国,不远万里来到纽西兰后没有辜负
这里的好山水,经过一番“去粗存精”、 “去伪存真”的练历,虽然还是中国猕猴桃的骨血,但
已青出于蓝,生机盎然,出落成纽西兰的骄傲和象征。瞧瞧,奇异果的境界是不是别有一番
璀璨?
其实,“做奇异果”的概念非俺首创,2004年地方政府选举时北岸市一个年轻才俊
叫梁彼得的给俺报社写信声言自己的政治主张,他在信中倡议“我們華人移民也應該
象獼猴桃一樣……” , 哈,这句话令俺大为心动和欣赏,一直记到今天。
为何今日明志要做 Kiwi 果,就因两周前俺参加了一个名叫 “ 纽西兰 Bananas
迈向世界”的国际会议。不用说,会议的组织者纽西兰华联总会(奥克兰支会)就是一群
“香蕉人 ”,基本上是第二、三、甚至第四代华人移民的后代,不说中文, 但在各行
各业建树卓越。Banana 是华人的名字,但它属于一部分特定的华人。对于俺广大的第
一代移民来说,要想成为 Banana ,距离太遥远。那么,何不爽快地做个奇异果呢?
说实话,同做 Kiwi 果相比,做Banana 更需要加以时日,需要大动干戈,需要大换
骨血,而做 Kiwi 果呢,你会吸取各方营养,提升做人的高度,但不会失去自己。
在这个尊重多元的时代,能有机会做Kiwi果,多好! 所以,俺不会眼巴巴地羡慕
Banana们如何意气风发,俺是卯鼓了劲要做个优质的Kiwi果了。可别说俺是吃不到葡萄的
狐狸哟。
2007年9月6日 于奥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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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蕉?KIWI果?
杨林沙宕
1999年,以美国为首的北约用数枚导弹“误炸”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在国际社会掀起轩然大波。 一年后,我在奥大校园里邂逅一位在纽西兰出生、长大的30多岁的潮州人后裔学生Ben。谈起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被炸一事,他义愤填膺地说,那是不折不扣的murdering(谋杀)。我有些诧异:在纽西兰当地人心里,很多人都“纯朴”地相信那是误炸,其中有不少是象他这样的“土生华人”。 话题在有关中国的内容上深入,我发现他认同宗主国是中国、中国才是家国的观念十分强烈。如果说人们一般把在异国出生的华人子女称为”Banana”的话,这位Ben是不适宜纳入“蕉”族系列的。
八旬高龄的Peter自小随父母移民纽西兰。大半辈子都浸泡于西方文化、生活氛围,养成了他与所在地完全同质的生活方式、观念意识。除了一张东方人的脸孔,所有的一切可以说与周围人毫无二致。他有一个新移民朋友将房屋租给了一个洋人家庭,房客要求将院子里的鱼池填平,把门上的猫门去掉(认为不安全)。朋友讨教于Peter,问到底作为房东是否应当做这些事,Peter的答复是:是的,你应该做,这是房东的义务。这个新移民朋友将Peter的话奉为圣旨,出了这笔钱。后来一个“正宗”Kiwi听说这事,却认为,作为房客,决定租赁的时候,只要不是质量问题,房屋的状况不能更改。如果要改动,必须征得房东同意,而且费用由房客自行负担,绝无房东掏钱的道理。这位新移民惶惑了:到底是Peter的话是对的还是“正宗”Kiwi的说法有道理?我对这位朋友说:其实他们谁都没有错,无论哪种做法,只要房客、房东达成协议,就没有问题。
按照人们的普遍认同的分类标准,Peter属于典型的“Banana(香蕉人)”是没有争议的。Peter这样的Banana模范遵守社会规范和维护社会公义,难怪他从来都很自豪地对我们说,想当年,Kiwi们对咱们唐人非常“中意”和尊重。当然了,你做了人家都做不到的事情嘛。
很欣赏毛芃的“Kiwi人”一说。但华族这个特殊的人群却很难用Banana和Kiwi果这两个概念截然分开。别说那些在异国土生土长的华人后裔,就是我们这些几十岁了才出国的新移民,在人们眼里也成了Banana。窃以为,虽然我等被认为是Banana的表,但我们有“中华猕猴桃”的芯,那就让我们做一个融恰西方社会但不改中国心肠、不移中国文化的人,叫“Banana型的Kiwi果”,您意下如何?
2007年9月6日 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