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北京奥运闭幕礼的那个下午,又轮到我在旅馆代班的时刻。
5点左右,几个从古晋来的华人及马来电力局工作人员要回家。
“怎么不留下来看奥运闭幕礼?”我问这些老顾客。
“想回家罗!”几个华人笑哈哈。
说得也是,离家在外工作的人,还有什么能够跟老窝相比的呢?!
我笑笑地送走他们。
他们走后不久,就来了一个教育部的高级职员。
“那个外国人有在房间吗?”他询问。
外国人是教育部请来的钢琴男老师,要考本地的考生。
我看看放锁匙的地方,没有看到它。
“应该是在房间里。要不要我打电话上去提醒他你已来接他了?”我抬头望年轻的男子。
男子起初回答说不用,不过在看了他的手表后说:“我约他是6点半吃饭,现在已到时间啦?好!麻烦你!”
我把电话接上去房间,没有人听。
“那就等他一会儿吧!可能他在冲凉。”教育部的人说。
之后他拿起一份华文日报站在柜台处看。
此时,看到一架德士停在大门口外。
司机匆匆忙忙地走进来问我:“有空房间吗?”
“有!几个人?”
“两个。”他边说边走出大门,然后帮顾客拿一个黑色行李进来。
来者是一对很年轻的马来同胞夫妇。
他们显然是很累似的站在柜台处。
“我们要一间房间。”那男的拿出登记让我抄下他的资料。
作太太的就坐到沙发椅上等待。
这个时候刚好进来任晚班的小林,他帮忙写下资料。
正写到一半时,作太太的突然叫住说:“等一下写!不要现在写!”
随着她就站起身到柜台处,拉着那黑色皮箱说:“这不是我们的行李!有人拿错了!有人在半路下车时把行李拿走了。”
一时之间我没听清楚她讲什么,我以为她的行李还在德士的后座里,而德士此时早已离开了旅馆。
这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小弟有一次从沙地阿拉伯回乡探亲,把行李放在德士车厢里忘记拿下,后来就找不回,因为没有那德士的资料。
“你可知道德士的车牌?”我很着急地问,我想打电话去德士站。
“不是!她是说她坐巴士来,有人半路下车时把她的行李拿错。是这样的意思吗?”教育部的男子对着马来夫妇说。
“对!我们是坐「飞侠巴士」从美里来。”说完,女马来同胞就蹲下身,把黑皮箱一下子打开,从里面挖出一本华文书,她把它交给教育部的男子。
“是一本华文书吧!应该是属于一个华人的东西,对不对?”她抬头问。
后者把书打开来看,想从中找出对方的资料。可是找没有。只看到书里的第二面里写着Paster Order两字及其他不关紧要的华文字。
“他可能是个牧师。这本书的名字是『标杆人生』。”教育部的男子把书转过来给我看。
“他没有留下什么可联络的资料,不过我的行李上有贴着我的名字及电话号码。“女马来同胞此时站起身。
“这样啊!那太好了!对方应该会联络你的!幸好你有留下地址。”我浮起一些许的希望。
看到外国人还没下楼,小林就提议说:“来,我跟你一起上楼看看他好了没有?”
他们两人正走在楼梯上时,就听到教育部的男子很高兴地跟楼上走下来的人打招呼:“Hello!We just call u now and there is no answer from u! So, u are out of your room! HaHa!"
教育部的人跟外国人就一起走出旅馆的大门。
留下我跟那对马来夫妇在柜台,小林则到外面去吃他的晚餐。
“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把行李交给「飞侠巴士」的负责人?我们留着也不是办法。我们明天一早还要赶到「巴拉歪」(Balawai)去。我的行李里有很重要的文件(document)。我们是坐美里的巴士来。有人在明都鲁及诗巫下车,就是不知道是谁把我们的行李拿掉。怎么会拿错呢?实在不明白!虽然都是黑色的,可是名牌不一样啊!”女马来同胞用英语跟我说。
“我想你有留下电话号码,对方一定会通知你的。只是迟早的问题。我看这样吧!你们先上楼休息一下,冲个凉什么的,然后再去吃晚饭。我待会儿载你们去巴士总站,好不好?”我只能如此地让他们安心。
这一对夫妇一定是吓坏了,也一定是累极了,从美里坐车到泗里街要8个钟头耶!
听了我的话之后,他们终于上了楼。
等他们再下楼时,时间已是7点25分。
“我们决定要去车站先,把它交给「飞侠公司」。让他们自己做决定。但是我的那些重要文件怎么办呢?”女马来同胞很焦急地问。
“也许可以报个案,希望警察能够帮忙早点找回来,你们说呢?”
他们点点头表示同意我的提议。
正要拿着黑色的皮箱走出大门的那一刹那之间,西娣(Siti是那女马来同胞的名字)的手机响。
我跟她的先生都很紧张。
“希望是对方打来的!”我轻声地对那作先生的说。
听到西娣很高兴地说着电话,然后他们之间在打算把各人的行李送回。
听到西娣用英语对话:“你会把它寄给「飞侠巴士」下来泗里街,是几点的巴士你现在要去车站询问。你稍后会通知我。好!我等着你的电话。”
放下电话后,西娣很高兴地跟她先生打个眼色。
此时她的脸上才现出美丽的微笑。
我也为她感到很高兴。
不过,后来西娣又要打电话给对方。
“我忘记向他要名字。你好不好帮忙我问他?他是华人男子。你可以用华语跟他交谈会比较方便。可以吗?可是我的手机没有电了,怎么办?”
西娣把电话交给她先生,叫他拿去楼上充电一下。
充电器是我叫老幺从家里送出来的,他们的是放在他们自己的皮箱里。
“不要紧,你可以用柜台的电话打。”我说。
在接通了之后,我说:“对不起,我是旅馆的柜台工作人员,请问你贵姓?我的顾客很想知道你是怎样把行李寄下来给他们?她明天早上要搭早班的快艇去巴来歪海口做事。那你能不能下来泗里街?你不是诗巫人?你也是从美里来的?现在的问题是,巴士不知道几点跑。你现在已到巴士终站,等你知道后才打电话来。好!那我把电话交给她。”
等了一会儿后,电话里有声音了。
“你那儿有「飞侠巴士」下来泗里街,是8点半跑,一个钟头后会到泗里街。你问过了,我们这儿也有一部巴士要上诗巫,一样的时间。好!我等下就把你的行李拿进去终站寄「飞侠」。谢谢你。”
放回电话后,西娣满面春风。
“他叫我寄8点30分的「飞侠」。”西娣笑眯眯地跟我说。
“那我叫我女儿出来载你们去!你们先去吃个饭,肚子应该很饿了吧?”我关心他们。
8点15分,女儿载他们去巴士终站。
我也吁了一口气。
女儿回家时,我正在观看奥运闭幕典礼。
她把手机交给我说:“我有给他们我的手机电话号码,万一他们等下没有车回旅馆时,可以打电话给我。我现在要跟老朋友去吃点心。”
当我在看节目时,我是很紧张的。
总怕那对马来夫妇会打电话来。
幸好后来没有,终于让我看完闭幕节目!